“你看笑话吗?”神情黯淡的女生突然问。

    出神的季风被这句没有头脑的话问的一愣,下意识接道:“看过?”

    “现在想看吗?”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季风很多时候都看不懂她,就像看一团雾气,她的思维实在活跃,经常说话得很突兀,比如现在。

    “想?想。”他完全被搞晕了,陷入她的发问中,从而有一小会忘记了自己的苦难。

    随后他就看到夏辞从床头柜上的透明文件袋中拿出手机充电,等待电量上升一些再开机,轻车熟路的解锁。他改回了高二时使用的密码,因此她耽误了一会时间,但只是浮光掠影那么一瞬她就画了第二个图形,正确解锁。

    他发誓听到了她哼笑一声,就像六岁小孩鬼主意成功时发出的得意的笑。

    然后他某个社交账号上就得到了一个新的好友,还有这个新好友带来的财富——一个收藏夹,那收藏夹里有拉不到尽头的回答和文章,都是笑话。

    她仿佛把她一点一点搜集起来的财富都送给他了,虽然这行为看起来有一些莫名其妙还有一些幼稚,毕竟大人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大人会给钱会给礼物也会提供人脉这些硬通货,但肯定不会给笑话,因为看起来作用不大。

    大人大多数时也不会关心小孩的心理,他们在生和死两点连成的直线上花费了大量精力和勇气,内心早就疲惫不堪,相对的也没有人关心大人的心理。他们慢慢成为了一个个持盾的加强士兵,而小孩在他们走过的路上重复着,现在还是个不能回头的卒子。

    “为什么要看笑话?”他的话刚问出来就迎来她研究问题时有的不解眼神——你是哪种蠢货?

    她还是给出了回答,“要逗自己开心。”同时手机铃响,而她只是看了眼来电显示把音量按到了底,起身准备告辞。

    她指着他的心脏说:“这里很脆弱,要经常逗它开心,让它不要难过。”又从口袋中拿出了红苹果,放在白被子上,“不要太难过,你不会一直这样,平安夜快乐。”

    木椅被放回原位,发出一点轻轻的摩擦声,人已走到门前。

    季风看着那挺直消瘦的背影忽然心惊,可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夏辞!”红苹果从抻起的被子上滚落,又被一只宽大的男性手掌接住。

    他去找一切让他惶恐的来源,发现只有那个电话,那个还在震动要背着人接听的电话是谁的来电?

    “你要去哪?”问题越来越越界,已经到了私人领域。

    夏辞回过头,弯起嘴角安安静静地笑了,就像进来时季风做的那般,她从不隐瞒,“伤害渚七的人找到了。”只是偶尔选择性删掉一些,‘我去给你找问题答案。’这句话她没说。

    疯狂的病灶必有更疯狂的解药,能让人兽化那必也有能让人清醒的办法,她放出了饵料要去看看鱼是哪只。

    季风被她眼中的笃定震撼住,就好像眼前的人是掌握所秘密的女王,手下的骑士被暗算身负重伤,现在女王要去复仇了。

    “你带上人,多带点人,找我哥要人。”他突然话多起来,有些像孩子出行前担忧的母亲,但肯定不是那种感情,“把于渊也带上。”他还在说着,头发就被一阵风掀起,松香袭来,夏辞已经到了他面前,又一瞬她又回到了门前。

    季风被这一幕震惊到张开了嘴,我的天!她也太快了。比四个月前快了太多太多。

    “我很强,不用担心。”门被关上,季风托着红苹果还在震惊中,热带气候十二月偶尔才有的夜风也没有吹开少年的震惊。

    要下雨了,凤凰林起了风,树叶簌簌作响,这里很少下雨,长年炙热,一旦下雨便是暴雨。

    渚七以一种大理石雕塑般的坚硬闭着眼睛靠着树,他脚下躺着一个额头在流血的女生。翼鸟的会长被发现,在逃命的狂奔中打给夏辞的电话刚被接通就被一双手扯下。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行,翼鸟会长在转头回望那双有些熟悉的眼睛时深有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