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周揉着脑袋,见修又把剑抬起来了,他连忙说:“我说的没错呀!若是我,真恨一个女人,早就把她碎尸万段了,还过来看她?”

    “我不想探讨这个,我与他,早就是过去式了。眼下,李叔夜要报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倒是不急。亲哥……”

    我抬头看向修,深吸了口气,说:“我们与丞相一党作对,还是背着云霁寒。若是云霁寒打算不打算惩治丞相一党呢?”

    修暼了眼身边的林智周,林智周立刻把双耳捂上了,摇头道:“我什么秘密都没听见。”

    我摇摇头,林智周居然会对修认怂?他当初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才会把修扔去斗兽的?

    修与我说:“陛下不是不想,而是不忍。妹妹,此事非同小可,陛下当年请外祖父出山就是防着慕容家借着外戚的身份专权,如今丞相一党贪墨了这一大笔白花花的银两,这是绝佳的削弱丞相一党势力的机会。但是此事若是由陛下去做,在情面上却是过不去的,太后那头,更不好交代。”

    “可我觉得云霁寒做事,一向都不看别人脸色的。说实话我不愿意做这个坏人。”

    这最后的日子,就不能让我平平安安地过完?

    修点头,他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无论丞相是否参与,既然已经触怒龙颜,我等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你既然不愿出面,由我来做,也是一样的。”

    我垂下眼帘,反正我日子也不多了,得罪了丞相,惹怒了云霁寒又如何?修不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心里觉得最为亏欠的人,此事若是让修去做,两派相争,最后两败俱伤,受损的还是我们。

    我思忖片刻,对修说:“丞相罪不至死,我去折他的面子,总好过你和他拉一笔仇恨的好。还是我来吧。”

    “妹妹,你怕吗?”修问我。

    我缓缓摇头。

    修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佩剑,说:“妹妹,外祖父知道你无心参与政事,但你是皇后,有些事,你必须做。”

    我是皇后,可我也是云霁寒的妻。若不趁机削弱丞相的势力,给丞相提个醒,早晚会酿成大祸。

    只是云霁寒,他会不会怨怼我又参与了他不叫我管的事?

    我想这样反驳,可我知道柳谊还有修,他们同样也是忠于皇帝的,他们不过是希望云霁寒能秉公执法,不能任人唯亲。

    “亲哥,云霁寒叫我在关雎宫老实看书,就是不想我参与此事,他这几日也不留宿我这里,分明就是不想听我吹的耳旁风。你先与我说说,丞相一党贪墨之事,到底是怎么个原委?”

    “这个哥哥我知道!”还不待修说话,林智周先举手发言了。

    修白了林智周,却没有阻止他。

    林智周说:“小鸡崽子,你该知道,风兄之所以能坐上太子之味,除了他战功赫赫,深得民心之外,太后的母家也就是丞相,在背后可是没少做操盘手。后来风兄顺利登基,丞相不仅仅是皇亲国戚,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我点头,这些事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云霁寒当年能在回京之后迅速培植自己的一方势力,多亏了丞相的倚仗。

    林智周见我听进去了,便又接着透露免费秘密给我:“风兄登基之后,丞相势力日益扩张,风兄一直把兵权握在自己手中,但丞相的门客却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把持着各部中重要的文官职位,久而久之,官官相护,私相授受,便恶化成了今日这般丑事。”

    “丑事?”我反问一声,该叫犯罪吧?

    林智周把头发甩到背后,看了一眼修,才说:“这些人呢,脑子也是够不好使的,拿着贪墨的库银到紫枫林来挥霍,我牵住线头就拽出一串小老鼠,可没想到这背后的还真有只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