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这么多天,夏凌大致上已经摸清楚新主子的性格。司樱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强势的,但如果她真的不想做某件事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像现在这样,虽然有些不满,嘴上还会有所埋怨,但其实她已经默认了对方的行为。

    夏凌也是没办法,她是真没见过有人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发着高烧居然还想沐浴,幸好那天她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主子再三保证不会有事,说她以前生病受伤,也是照样满山跑,浪完,照样活蹦乱跳。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现在的这副身体已经不是她以前的那副身体,轻视不得。

    反正,只要有她在,她就不可能让主子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没过一会儿,伙计就动作麻溜地将几碟小吃拿过来。

    司樱看了一眼,里面还有盘坚果勉强能对她口味。她犹豫了一下,最后抓起一把坚果慢慢地吃着。

    台上,奏乐停止,换上一个说书先生上台。

    说书先生坐于长桌后面,桌上摆放着羽扇、毛巾,还有醒木三样东西。

    只见他执扇于胸前轻轻地一摇,手摸上醒木,忽地一拍:“啪!”

    原本正在低声说话的客人,均被吸引了注意,抬首视之。

    “今日我们继续讲那《血罗刹》的故事,上回我们讲到点苍派的清风道长脱险归来后,却始终忘不了血罗刹那妖女。为了她,甚至不惜自逐师门,成为点苍的弃徒。可惜清风道长的一片痴心,最终注定要被辜负。当他背弃天下,背弃他从小就修行的正道,迈着罪恶的步伐踏上狐崖领时,孰不知前不久才跟他山盟海誓要一生一世的血罗刹,转身又看上刚出关正准备重新入世的独臂神僧,估计这时候的血罗刹已经连清风道长是谁都忘记了……而今日,我们要说的便是血罗刹与那独臂神僧的故事!”

    司樱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忽听“狐崖领”三个字,不禁一呆。

    那边说书先生继续说道:“这独臂神僧原是南明山的高僧,法号了悟,因天生少了一臂,又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常用善念感化恶人,故而被人称之为独臂神僧,也有人称他为南明高僧。当年苍焚为恶,正邪一战,独臂神僧虽为了天下苍生将此恶贼制住,可是他自己也因此受了重伤,需闭关十年。

    眼见血罗刹为乱江湖,正道武林人士无计可施,只好派代表前往南明山请神臂提前出闭,将妖女擒捉。神僧不忍苍生受苦,便提前出关,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可那妖女不知廉耻,见神僧虽已是期颐之年,却容貌俊美,长相看起来与那二三十岁的男子无异,哪有半点老态,而她又未与僧人欢好过,十分心动,一时之间竟色心又起,对神僧使用那狐媚之术,想强行将人留在狐崖领,夜夜欢好……”

    听到这里,司樱脸上表情更诡异了。

    如果这个血罗刹说的是她的话,那今日说书先生所说的这个故事,应该就是她上辈子的某段经历。

    除了清风道长并没有对她痴心一片,独臂神僧长得就跟个期颐老人那样没啥区别,其他的,至少名字和时间都是能对得上。

    但她什么时候叫血罗刹,她怎么不知道?

    可如果说这个血罗刹说的不是她,那狐崖领上被人叫“妖女”的,貌似只有她了。而且当时她们那伙人,也就她跟清风道长和独臂神僧打过交道。

    只是,她什么时候和清风道长山盟海誓过了?

    又什么时候用狐媚之术强留独臂神僧,并与之夜夜欢好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她有那么好色且饥不择食,连道士和尚都不放过?

    司樱大受震惊和打击,刚想问清楚血罗刹是不是自己,登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说书的,你编是不是也得编得像样一点?这血罗刹什么时候和那清风道长你侬我侬山盟海誓一生一世了?明明就是他被血罗刹调戏了几句,动了凡心,然后自己死缠烂打,可人家血罗刹根本就不理他,怎么就变成两情相悦了?”

    对呀,这才是事实真相嘛!

    司樱激动得几乎喜极而泣,一脸感激地望向声音那头,心想总算有人出来替她说句公道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