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杨氏便问了秦岚昔是个什么想法,秦岚昔微微思索,便回道:“女儿不想嫁去向家。”

    杨氏有些急了:“那向家长子有什么不好,要相貌有相貌,要前程有前程。这个可又是个嫡子,你们要是成了婚,那以后向家还不是你们夫妻二人说的算?况且,如今向家也算是改换门庭了,日后不定比我们家高到哪里去,到时候你再想要这门亲事可就晚了!”

    秦岚昔虽然是淡淡的性子,但成婚这事,不必多说,她是不肯的。以前爹爹订了刘家那门亲时,她不知情,等她知道,已经订下了,说什么也晚了。她有些愁怎么才能推掉这已经订下的亲事,毕竟出尔反尔对于行商的人是最要不得的。还好刘家主动来退了亲,她心底是欢欣雀跃的,只是她从小就喜欢把事情藏在心底,很少表露出来。因此,她身边的许多亲近之人,并不知道,还以为她处于被退婚的悲伤之中。

    “说什么夫妻不夫妻的,我是不会嫁的,您快回了他们家去,免得影响了两家日后的情分,到叫爹爹在生意场上难做。”

    杨氏听到秦岚昔有些坚决的话,差点气了个倒仰:“这样的条件,你都不想嫁,你到底要个什么样的?你来说。”

    “我谁也不想嫁!娘,我已经想好了,现在我手中还有些产业,待日后有了侄儿侄女,我便单独分出去,立个女户,也是一样过日子的。要是爹娘现在已经厌烦女儿了,那女儿只好绞了头发出家当姑子去!”

    杨氏听到这些话,身子被惊的晃了晃,跌坐在了椅子上。缓了缓神,心中不断为秦岚昔开脱,想了几种可能,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为刘家那事儿伤心?他们家退了婚,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派,你还要为那姓刘的守节不成?”

    秦岚昔有些怔愣,这什么跟什么啊?

    “娘,您要是不提这事,女儿都快把它忘了,怎么会是因为这件事呢?”

    “那是怎么回事啊?你这孩子要急死娘啊?”

    秦岚昔顾左右而言他:“娘,这个时辰爹爹应该回来了吧?您还不回去瞧瞧?”

    看着杨氏有些怒气的脸,秦岚昔又道:“小弟前几日被先生责骂了,据说还让先生罚抄了好几遍《论语》呢!”

    杨氏感觉到她快要被她这好女儿给气死了,转过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据秋桐回来和秦岚昔讲,夫人可是气冲冲回到主院的,脸色都有些微微泛青。

    秦岚昔听完秋桐回禀,心里愧疚极了。

    再说,杨氏回到主院,看到秦世洲果然回来了,正坐在一边看账本,应该是等她回来一起用晚膳。秦世洲看到杨氏怒气冲冲的样子,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我家夫人生气了?是不是秦清轩那小子,等我用完膳去好好地收拾他一顿。”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还不是你那好女儿!向家小子是多么好的条件啊,在这扬州城的儿郎中,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你家女儿就是相不中,问她为什么,也不说。这怎么就相不中了呢?”杨氏还是头一次生秦岚昔这么大的气,平时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夫人这是哪的话,昔儿是你我的女儿呀!”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只见秦世洲脸色微微泛青,拳头握了握,问杨氏:“是不是因为刘家那小子退亲的事儿。好啊,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这官儿当不成!”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见丈夫如此,杨氏急忙拽住秦世洲的胳膊把他拦了下来,急忙道:“你还嫌家里不够乱不成?你倒是出气了,一了百了,留下我和孩子们该怎么办啊?昔儿知道她的父亲为了给她讨一个公道,连命都不要了,会作何感想?难道要她一辈子都在愧疚悔恨中度过吗?”

    秦世洲听完这话,冷静了下来。

    “我也问过昔儿,她说不是因为刘家这事儿。就是不想嫁人,还拿以后要出家做姑子要挟她亲娘,你说,我这好好的女儿,怎么变成了这样?”杨氏有些委屈,和她平日里有些不同,只有在丈夫面前会有些柔弱,秦世洲还就吃杨氏这一套。

    秦世洲哄了哄妻子,然后便道:“这昔儿长大后便都把事闷在心里,事事为家里考量。有时候看到昔儿这么懂事的样子我是有些欣慰的,以后就算是嫁了人也能当好一家的主母。可我这心里又时常怀念起那个从前在你我怀中撒娇的小女孩呀。唉!”

    叹了口气,然后便又道:“昔儿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定是有事闷在了心里,一会儿用完晚膳,让她过来和我们说说,一家人总要一起承担!”

    杨氏没说话,默认了秦世洲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