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镜怔立当场,飞花盟三个字可真是如雷贯耳,即使还未出山的黄毛小儿也没有不知道的,似她这种醉心练武,不问世事的也在师兄弟和长老口中听到过。

    原先江湖上正邪两道是没有特指的,行侠仗义,仁爱良善就是正,乖张奸佞,残害无辜性命就是邪。

    其后飞花盟出世,凭借一己之力担下了‘邪道’这个称号。

    飞花盟由其盟主丘召翊一力促成,此人不仅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才智明慧,极擅谋划,可惜性情冷酷阴沉,走上了歪道。

    飞花盟起初由三大势力组成,第一是那朝圣教,这丘召翊便是教主,自他坐上飞花盟盟主之位后,便将朝圣教交给了自己徒儿执掌,楼镜不知道他那徒儿姓名,只知道别人称她做定盘星;第二是这燕子楼,原是做杀人的买卖,高手如云,深不可测,因办事牢靠,极少失手,那楼主得了个活阎罗的外号,因与丘召翊意见相合,入了这飞花盟;第三就是这定山派,掌门龙仇与丘召翊是性情相投,两人结拜,定山派也就入了飞花盟中,龙仇钦慕丘召翊才情武功,对他忠心不二,是他护卫门神,因此世人笑称他为天武官。

    飞花盟这三大势力,个个是混世魔王,随便一支便抵得过顶尖门派,合在一起,谁挡得住他们的势头,声势一大,更吸引了不少行事古怪,离经叛道的门派,祸害生民,残暴无情的歹人。

    飞花盟虽则门派势力混杂,却都是邪异无情之辈,有视人命为草芥者,更有以杀人取乐者,搅得中原武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十多年前,由那乾元宗一力搓和,呼应许多门派,围剿飞花盟,虽未能成功,却也将其逐出中原,使得飞花盟蛰伏江南江北等地。

    近年龙仇几次三番暗中潜入中原,会他情妇,叫忠武堂发现了端倪,二月初,穆堂主召集了武林同道,将其围杀,楼镜师伯陆元定也参与其中,这楼镜是知道的,她只不知道还有人逃了出来。

    那黑衣男人从众人的话里听出,原来眼前这些人不是为追他而来,只因他草木皆兵,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落荒而逃,这才促成这桩错事,不过现在看来,逃倒也是对的,这行人认得他,即便先前不是来捉他的,见到了他,也不会放过他。

    因而曹如旭一发话,要将他二人带回去,这黑衣男人就突然暴起,攻向包围圈薄弱之处,他心想:“叫这些人带回去,有死无生,倒不如拼死搏一把,起码保得夫人安全。”

    曹如旭等人纷纷掣剑,曹如旭叫道:“好啊,既然他不肯就犯,不用留手,捉住他们,生死不论!”

    曹如旭眼见现在回杏花天去,盗玉佛手的贼人肯定跑得无影无踪了,但好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众位武林前辈二月初斩杀了天武官龙仇,天下皆知,只可惜还是跑走了龙仇的心腹属下和他那情妇,倘若他能收拾了这两人,让这二月初的除魔大事有个完满结尾,也是一件快事!

    曹如旭一剑当先,其余六人也不落人后,那男人一把环首刀,舞得黑风阵阵,迅猛无俦,同时抵挡七人,且有余力反攻。

    然而过了十来招,局势倒转,那男人似乎腿上有伤,腾挪间不灵活,又要防着那有身孕的妇人受伤,行动之间束手束脚,无法使出全力。

    有两人便是趁着那男人照看妇人时,偷袭得手,扔出链爪,铁链那段银爪一挨着男人,便立即扣进了他血肉里,那男人悍猛,将链子斩断,不受人牵制,但铁爪还留在胳膊和肩上,创口鲜血直流。

    楼镜倚在荒园里一株枯死的老槐树下,只在一旁冷眼观看。这飞花盟的人纵然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那男人功夫太强,曹如旭力有不逮,不能放跑恶人,以多对一,情有可原,但行走江湖也讲个原则,名门正派做事也要求个正大,背地里偷袭也太无耻,楼镜脾气傲,极瞧不上这般行径,觉得曹如旭做事太不光明磊落,所以并不参与其中。

    两边僵持了两盏茶的功夫,曹如旭等人瞧出了那男人的弱点,便是那待产的妇人,若袭击那妇人,男人必要抵挡,有道是攻敌所必救。

    七人一半袭向妇人,一半攻击那男人。那男人击退两人,眼看着来不及救护妇人,顾不得抵挡,硬拼着挨了曹如旭一剑,只去护妇人。

    曹柳山庄的人攻击的姿态不是作假,即便男人护救不及,他们那剑也会真刺下去,在他们眼中,这女人也是飞花盟一员,自然也该死。

    男人架开妇人身前两剑,还有袭向妇人背后的两剑实在无能为力了,眼看妇人要被刺中,命在旦夕,他肝胆欲裂,叫道:“夫人!”

    就在这一刹那间,冷艳艳的光芒一闪,横里挑来一剑,将两剑荡开了去。

    曹如旭定睛一看,坏事的不是别人,便是在一旁看戏的楼镜,“楼镜,你不帮忙,添什么乱!”

    楼镜冷声道,“只是看不过你们欺负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待产妇人罢了,你们曹柳山庄做事,未免太不厚道。”

    曹如旭仰天冷笑两声,“你难道不知道飞花盟做了多少恶事,各大门派,我曹柳山庄,甚至是你乾元宗,有多少门人弟子丧身在飞花盟手底下,这笔血债必要血偿!飞花盟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什么厚道,我这是替□□道!”

    楼镜皱皱眉头,“我不拦着你杀那个男人讨债,你能杀,杀就是了,非要利用一个弱质有孕妇人,甚至不惜害她性命,也太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