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闲忽然松开了手中捏紧了的领口。

    一下失力,刘滔往后翻滚了两下才稳住,整了整衣衫,开口道:“来人——”

    “你既然不愿意,我便只能上奏皇帝,淮南县令拒不配合。”姜落闲坐回了座上,捏起一只酒盏来,“即便我再贬官,你也得跟着。将这些污秽抖了出去,你怕是也活不成了。”

    刘滔一下住了口,愣愣看着姜落闲提笔,潦草在纸上写了什么。

    “淮南到边塞不过两个月路程,但如今战事刚起,过两个月怕是难熬,若输了,丢的便是整个国度的颜面。”司渝伸手扶刘滔起来,“刘大人,你好好想想。是抄家好,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好。”

    刘滔又瞥了一眼姜落闲捏着笔的细长手指,终于软了下来,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下官明日便出粮。”

    ***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司渝也不信淮南运粮后便能回到京都,毕竟……这是有人有意而为,又怎么会这么轻松便放过他们。

    折腾了一下午,威逼利诱各种花招,才让那刘滔点了个头。

    司渝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去想在街上的事。

    马车一路平缓地向前行驶着,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闭着眼睛几乎要睡着的时候,马车忽然一震,将她整个人震醒不少。

    忽然就想起来一个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后宫敬华宫的郁妃。

    只有这个女人能拨动皇帝的心弦,只有她能在晚上时吹吹枕边风,只有她获得圣宠,是皇帝前面的红人。

    “殿下。”司渝坐起身来,“得宠的郁妃和……姜落深有什么关系吗?”

    姜落闲忽然看她,半晌才垂下睫来:“姜落深是她义子。”

    赵京早已经在马车外面等着,见到了下车来的二人,松了口气,拿着块毛巾替姜落闲擦了擦脸,紧张道:“殿下,怎么样了?”

    “同意了,明日出粮。”

    “那、那就可以回京都去了?”赵京讶异。

    “不会的。”姜落闲凉凉抬眸看了赵京一眼,由赵京推着往里屋而去,略带讥讽道,“你若想回去,现在便可以回去……家畜的自由,从来没有人限制。”

    赵京被顶得无言。

    司渝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也有些无言地走进了屋内,出屋透透气时却发现赵京却立在自己面前,惊讶道:“有什么事么?”

    “大娘子。”赵京想来是在门口等了很久,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早上京都传来消息,老奴思来想去,还是要来告知大娘子一声。”

    “什么事?”司渝将他拉进门来。

    “就是……大娘子的父亲,司大人,不知怎的归到了公子姜门下做事,但过了几日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公子姜便上书陛下,说司大人犯了过错……这不,满朝议着呢。”赵京觉得这算不上很大的事,但毕竟与司渝有关,便来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