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是很费力气的,现在每天忙得头着地,哪儿还有空分精力出来掉眼泪。

    也就那时候年纪小而已。

    当时父母的葬礼是隔了一年,在爸爸的葬礼上她哭得还是挺伤心的,孝女哭丧,哭得其他人都忍不住跟着鼻酸。

    妈妈的葬礼上就没怎么掉眼泪了,直到捧起骨灰盒的那一刻,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连妈妈也变成了一抔灰,才迟钝地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婶婶舅舅们都围在她身边,叫她别哭,爸爸妈妈在天上看到了会心疼。

    有时候孩子比大人更聪明,明知道有些话是假的,但为了骗过大人,他们会顺水推舟地假装相信了那些天真的话。

    她知道死掉的人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但她也知道亲戚们是好心,那以后就很少再哭了。

    “警官,检察官。你们进来吧。”

    一道声音打断了门外两人,稍微整理表情后,两人前后进去。

    马静静似乎已经考虑好了,此时双手交握,不断磋磨着手心,犹豫地问:“我真这么关键?”

    “对,”喻幼知说,“不论是周云良的事还是酒吧的事,只要你愿意配合其中一个,都是好的。”

    “要配合就索性一起配合了咯,”马静静耸耸肩,语气松弛,“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了解的就说,不了解的也没办法。”

    审讯终于进入正轨,喻幼知和贺明涔各自负责询问自己的案子,对方在问的的时候,就帮着在电脑上打字记录下来。

    结束后,贺明涔先出去整理口供,马静静见审讯室里只有她和喻幼知了,才开口问出她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我刚刚说的这些,真的可以减刑吗?”

    喻幼知如实说:“嗯,具体减多少要看法院具体怎么判,如果案子顺利的话,你出来的时候应该比我现在年轻。”

    马静静抿唇:“我哪儿知道你多大,你看着就跟高中生似的,比我还嫩。”

    “我每年按时都有老一岁,”喻幼知说,“你刚刚说的那些等会儿贺警官应该还会再来找你核对内容,到时候你签个字就行了。”

    说完她也要离开审讯室。

    “……检察官。”马静静叫住她。

    喻幼知转身:“还有事吗?”

    “你……我就想问问你,你爸妈去世以后,你是怎么打起精神来的啊?”马静静神色好奇,“你看你现在还做了检察官,这么风光,肯定是有什么绝招吧?我也学习一下。”

    喻幼知想了想,说:“触底反弹吧。”

    “什么意思?”

    “就是被逼到绝境了,没得选了,除了死就只能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