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州城,大唐都城,观星阁内。

    一黑衣老者坐在竹椅上,身前站着一个小宦官。

    “冬天过了,冬眠也可以结束了。”说完,老者咳了两下,把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紧。

    小宦官只是把头低的更低,不敢言语其他。

    “你去给阁里那个做客了十年的老客人说一句,主人该回来了,只是在异乡怕外人太好客,不让他回来,我准备让他去接一接,你觉得如何?”老人像是自顾自的问了一句,小宦官不敢搭话,只是低头听着。

    老人依旧自言自语:“我却忘了你一向不怎么敢回话的,算了,我觉得也不必让那个老客人出手了,此事就不要让另外一个主人知道了,他这十年的撒野该够了,你拿这个令牌让小七找一下叶将军,给他说一声,大唐龙骑,可以挪挪屁股,去看看楚国的雄州风景。”老者的手枯瘦如柴,递了一个令牌给小宦官。

    小宦官膝盖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接下了这个令牌,随后起身,步步后退。

    “公义哪,你求了一辈子的公义,我要开启一番大乱之后的大治,我知道你不乐意,不过让你去和王奇这个老头子争争十年前你认为他送给你的朝堂第一,你该没有什么意见了吧。”老人很老,眼睛都懒得睁开,他后面屏风后走出一人,却是一身红袍。

    “李公羊,我答应你完成三件事,这是最后一件,你不怕我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先把你宰了?我倒是很想尝试一下,号称才智可比半壁江山谋士的李公羊,会不会死在我李公义手里。”李公义一身红袍,他的脸上的半面面具后,掀起一丝冷笑。

    “这天下就是一盘棋,有资格下棋的棋手,有许许多多,而我不想要这么多棋手,一盘棋也不需要那么多棋手,但是赵家需要一个观棋复语的小人,这个小人只是顺势让这个天下只发出一个声音罢了。这件事,我觉得不需要劳烦那个老客人了,就只能请你走一趟。”老人答非所问,只是把手拢在袖子里,拢的更紧。

    李公义冷笑一声:“这我听了十年的话,你还是没必要再唠叨了,我等着看有你参与的这场棋,谁能笑到最后。”

    老人回头,红袍已不再,只留下老人一个人的呢喃:“七国公治天下,还是太吵了啊,这声音吵得让人头疼欲裂,唉。”说完这话,老人又闭上了双眼,只留下均匀的呼吸声。

    ......

    老酒鬼的酒量一向比小酒鬼好,赵秋也是,所以此时也只有赵秋和老酒鬼坐着,小酒鬼一个人躺在院子里,发出震天般的呼噜声。

    “十年了,您还不愿意让陈晨醒过来吗?”赵秋看着陆奇,眼神中带有一丝笑意。

    老酒鬼摇了摇还剩下半壶酒的酒葫芦,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巴,说了一句:“半葫芦酒晃悠,所以我只喜欢满葫芦或者干脆不要盛酒。”老酒鬼呲牙笑了一下,赵秋耸了耸肩。

    “您说的对极了,从您弃文投武,成了这庙堂里的武力第一开始,您好像就没有错过。大唐有文才李公羊,武才李公义,同王老前辈一人博弈,却也未占多少上风,可见老前辈一人独领天下风骚。”赵秋手中无酒,却不知从何处掉下一壶酒来,赵秋笑饮。

    “也不过是朝堂里的第一罢了,李老头,我养刀十年,出鞘可以,但不能是因为你,你知道的,如果我现在拔刀,哪怕是当着你的面斩了你们的小皇帝,你也奈何我不得。”老酒鬼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背,他的眼神异常清澈,半分醉意也无。

    红袍老人依旧红袍,只是此时的眼里绝没有倨傲之意:“王兄养刀十年,可我终究答应了李公羊这混蛋最后一件事情,与王兄再争一争这朝堂的朝堂第一,公义只得不敬。至于陛下,我想王兄应该不舍得拔刀吧。”

    老人出掌,速度极慢,在一旁观看的赵秋更是觉得哪怕连小酒鬼的醉拳速度都比这快了不少,但老酒鬼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看了看李公义,半点躲避之意也没有,但是只有武道到了极高境界的人才能看出,这掌中暗藏的内劲。

    掌印在了老酒鬼的胸口,那其中的气劲不发而散,老酒鬼只是飞身而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起身咧嘴拍了拍屁股:“好了,这朝堂第一是你了,与你们争没意思,如果要争天下第一,不如过段时间,与我一起上一次天宫?”

    李公义如同在阳州睡着的李公羊一样,把手拢在了袖子里,阴翳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笑意:“王兄如果要大闹天宫,那我重返天宫一同叱咤又有何妨。”

    赵秋起身,面对李公义:“朕,允了。”

    老酒鬼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小混蛋,你就算要走,起码给我丢上一壶南唐昙花香啊,你我好歹也有个师徒之名,不至于如此磕碜吧。”

    一壶酒再落下,从李公义的手中抛出:“我知道陛下会给你,不妨我先给你了,记着等你上天宫之时,有我李公义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