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因为赵洞庭直接在船舱里就换起了衣服。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失礼得很。

    “抱歉。”

    赵洞庭倒是听到小姑娘冷哼,轻笑着道:“外头有海盗,我不便于出去,迫于无奈,还请诸位见谅。”

    两个小娘子都不说话。

    小姑娘又哼哼出声,“真不知羞。”

    “桃儿!”

    有个坐在她旁边,看不真切面容的汉子开口,“不得对公子无礼。”

    被唤做桃儿的姑娘又是哼哼两声,不再说话。

    汉子虽是乡野中人,但颇懂客套,对着赵洞庭拱手:“舍妹在家任性惯了,还请公子见谅。”

    赵洞庭对这汉子生出几分好感,将老吴头抛下来的粗布衣套在外头,随口问道:“听大哥口音应该是正儿八经的雷州本地人,现在雷州民生应当不错,怎的想着带着家到流求去?”

    他早看出来,这两个家庭都不是租黑船去流求跑生意的。

    首先他们连租船的钱都远远不够,更莫说本钱。

    其次,做生意实在不应该拖家带口才是。

    汉子声音萧索,“要是能够继续留在雷州,谁会想到那流求去做个无根的客乡人?连能不能活都不知道,但留在雷州,生不如死。”

    “为何?”

    赵洞庭好奇问道。

    汉子颇为健谈,对赵洞庭也不抱有什么戒备心理。大概就像是那些家徒四壁的人便也不在乎被不被贼惦记那样。

    有些事压在心里头总是不吐不快,便一股脑向赵洞庭吐露了个干净。

    赵洞庭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小家庭竟然还是同村人。住得不远,互相认识,结伴去流求也是刻意而为之。

    两家人都姓章。

    说话这个汉子是那被唤做桃儿的小姑娘的哥哥,而他们家里另外那位小娘子,则是汉子妻子。还有一年轻人,是汉子弟弟。

    家中父母已经逝去,他们便住在一家。

    而令一家,则是一位老妇,一对夫妇还有小豆芽。

    都是举家逃离雷州,想要到流求去谋个活路。

    赵洞庭听完以后,没多大的心思去想这两家人有多么可怜,而是瞬间怒火中烧,胸膛被熊熊怒火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