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臣冷冷地道:“俊来,我在城西给置了一处三进宅子,的两房有孕侍妾已经搬过去,临走的时候,她们将的衣物细软也带过去了,另外我给置了一处三百多亩的庄子又两家杂货铺子,今儿我就当着老太太的面把地契、房契给,这是我最后一次扶持。

    大房的韦氏、大姨娘、二姨娘都有身子了,今明两年又要添三个孩子,大房的院子也不够住。

    六郎近来吵着不读书,还说就是个秀才照样做官。我好不容易求了梁大公子指点六郎、七郎学问,可他倒好,尊卑不分,顶撞梁大公子。他是儿子,我打不得训不得,我一训他,他便振振有词,比小时候还顽劣,说什么,我是他大伯,不是他爹,不该由我管教他。就把他领回去罢,没的带坏了我家七郎。”

    沈宝想帮沈宪求情,可沈宪顶撞梁宗卿,又顶撞沈俊臣这两桩事,她都是知道的。老太太将沈宪唤到佛堂要教训一通,他却溜到哪儿大半日都瞧不见人,估摸着老太太气消了,这才又出来,待那时,老太太已经没有说他的心情。

    沈宝追着他打了一回,沈宪怎么挨打都不哭,就咬着唇一副恶狠狠又气愤的样子盯着沈宝,沈宝对这个弟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越打越皮厚,越骂越没感觉。

    沈宝与老太太二人,一个选打,一个选骂,可沈宪就跟滚豌豆似的,管不了半个时辰就忘得干干净净,依旧玩得乐不胜乐。

    沈俊臣又道:“宝儿是二房的嫡女,现在有家业有宅邸又有官职,将她领回城西沈宅去。二房有家有业,再住大房的阁楼于理不通,上次家里办喜事,来了御史听了这种情况都颇不解,我是无所谓,可我担心被御史盯上,弹劾一个无能。”

    沈俊来当即就道:“谁敢弹劾我?我亲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他们还当是早前那无依无仗的沈俊来。”

    沈宝突地垂下了头:沈俊来还在说亲家,崔家已经退亲了。早前她百般想着如何与崔家退亲,甚至想着早日到崔家迎娶之时,到时候在老太太的谋划下,将沈容往花轿里一塞,彼时她依旧是官宦家的闺秀,可以嫁给董绍安。

    然,计划总不赶不上变化,崔家的退亲,让沈宝无所适从。

    她甚至感觉到府中下人都在指点嘲笑。

    沈俊臣道:“崔家大少爷崔鸣礼的傻病好了,现在进了京城书院读书,近来放了酷暑假,由崔相爷亲自教导,听说才华是极好的,有望今秋高中举人。偿”

    沈俊来立时喜上眉梢。

    老太太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可人家傻病好了,根本就瞧不上沈宝。头天病后,第二天就上门退亲了,甚至于沈宝失德的名声都流出去。

    “宝儿,看爹和老太太给寻的亲事多好?”

    沈宝气恼不已,却不得发作。

    沈俊臣道:“崔家瞧不上四姑娘,在离京后就已经退亲了,崔家听到了四姑娘在外头的名声,说她刁钻刻薄,不愿再聘为长妇。”

    沈俊来立时像只泄气的皮球,心里的某点骄傲被击得粉碎。

    沈宝一扭身,拉着老太太的衣袖:“祖母,我不要去城西沈宅,祖母,宝儿要陪着,娘没了,宝儿想替娘承欢祖母膝下,给祖母解闷,给祖母捏腿敲背……”

    沈俊臣睨了一眼,早前潘氏也提过让沈宝回城西沈宅的,可沈宝就当没听见,这回子听沈俊臣说出来,又开始与老太太使惯用的招式,半是撒娇,半是装可怜,也只得老太太吃她这一套。

    “俊臣,不过是御史们问了两句,这就要赶宝儿回城西?”

    “母亲,那里才是他们的家,若舍不下二弟与宝儿,可迁到那里去住,若是住得烦了,我再令人接来……”

    “……”老太太嘴唇一颤,想骂人,却化成气愤的低吼:“这是亲弟弟、亲侄女……”

    沈俊臣不为所动,“母亲,初入京城,我的话听进去几句?我的吏部左侍郎是如何丢的,害得二弟差一点入不了仕的又是谁?二弟与宝儿回他们自己的家住,就算京城一等一的权贵门阀,兄弟们大了,开宅别住的比比皆是。

    母亲想他们,这一年到头的节日多了去,但凡过节,就让他们一家回来说上大半日,吃上几顿饭,若不放心,也可以去城西沈宅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