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条小巷,他改变路线,拐进小巷里。

    小巷前也有盏路灯,比公交站那亮一些,光影照亮了还未停的雪。绒毛似的雪,一片一片飘落在不断喘气的人身上。他们张着嘴呼气,白汽和雪融为一体。

    许苓茴靠在长了青苔的墙上,半弯着腰,手拄着大腿。高领毛衣这时挡住了她的呼吸,她单手扯低衣领。

    缓过来后,她抬头去看替她解围的人,问:“你是KASA的人?”

    岭安逐渐发展起来后,原先住在老街的人大多都买房搬离,这个点出现在老街的,除了来KASA玩的客人,就只有员工。而能进KASA的员工,不会用这种方式替她解围。

    白述年惊讶她的第一句话,正常情况下,他以为第一句话应该是道谢。他愣了片刻才回:“嗯,我在这里兼职。”

    许苓茴了然地点头。

    白述年闻到她身上有酒味,不重,但很明显,他小心地问:“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许苓茴摇头。

    白述年放下心来,思忖片刻,说出句不太妥的话:“以后不要一个人这么晚回家。”

    许苓茴琢磨着这话,弯起唇角一笑,那笑比白述年隔着柱子看到的,要真情实意些。

    笑罢,她突然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白述年静心听了片刻,只有扑簌的下雪声。他刚想回没有,嘴一张,就听见自远而近的鸣笛声。

    是警车。

    他惊讶地望着人,问:“你报警了?”

    跑步散发的热气被寒风掠走,没有遮挡的脖子开始冷。许苓茴把衣领拨回去,又将半张脸藏进领子里,“我想看看,这种情况下,警察信他们,还是信我。”

    话音落下,她别有深意地睨一眼白述年。

    直觉告诉白述年,她的话里不只有字面上的意思,但他不知道,她是在表达她的胸有成竹,还是在怪他的多管闲事。

    他摸不透她的意思,于是问:“那你要过去和警察指证吗?”

    她沉默半晌,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随后懒懒地摇头,掩手打了个哈欠,“不去了,困了,要回家睡觉。”

    白述年不再去猜她的心思,“这边不好叫车,到前面去吧。”

    他示意许苓茴动身,自己走在前面,踩出几个宽大厚厚的脚印,再踢了踢脚印边的积雪。

    许苓茴踩着他的脚印,走起来轻松许多。

    两人沉默地走到街头电话亭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