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方盼盼带着顾念朝湿地进发。

    无星无月,两个人拿着手电筒在林间穿行。

    “学姐,还好听你的早早睡了,不然我肯定起不来。”顾念说话声不大,伴着风声更显模糊。

    她背着睡袋紧跟,正因看不清路面而脚下踉跄。

    早就对这片山林熟门熟路的方盼盼,把灯光往她脚下挪了挪。

    “好久没见,说个没完很正常。”

    她原以为会和顾念生疏,到底她工作了,而眼前人正前途无量。

    可话匣子一打开,她才猛然记起,顾念不是因为年纪小才像个孩子,而是她一直在坚守孩子的某些特性。

    她从未凭外物将人划分,如果和谁交好,理由就只有一个:她喜欢。

    “好冷。”顾念围着方盼盼的围巾,穿着方盼盼的棉袄,脚上的棉鞋自然也是。

    出发前她还生出些逆反,觉得学姐小题大做。

    可她当迎着冷风打颤,才对妈妈让加秋裤这件事充分理解。

    没吃早饭,自然会冷。

    逐渐适应了路面起伏,顾念环视四周。

    她曾为了赶日出穿过西双版纳的雨林,也曾在学校专属林场撒过欢。

    可北方的林如苍璧到底不同。

    手电筒的光源有限,在晨光尚未到来之时,高大笔直的树干撑起树顶,形成第二重天幕。

    “喜欢?”学姐见顾念仰着头,靠近问。

    “当然。”

    她在南方读大学,却选了北方的研究所,就是想看看她父亲曾描述过的涛涛林海。

    等顾念跟着方盼盼铺好睡袋趴在湖边,已经五点多了。

    “顾念,我们林学人其实很容易满足。”方盼盼想起她工作后在林场看到的自然景观,不由感叹。

    “没错。”顾念特别认同。

    这世界的一草一木,就能让他们欢欣雀跃。

    拿起望远镜朝远方看去,她试图在墨泼般的天际找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