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让杨彩云上了身,表演了一段贵妃醉酒,程小云神情十分严肃,半晌没说话,死死地盯着宁霜,让人发毛。

    “你是跟谁学的?是哪位大师?以前怎么没见你表演过……”

    程小云突然冲了上来,紧抓住宁霜的手,比看见情人还激动,她的力气还挺大,捏得怪疼的。

    宁霜心虚得不行,但还是镇定道:“我无师自通……”

    “不可能,你这明显是杨派的唱法,但杨派已经失传了,杨菊仙最杰出的徒弟叫杨彩云,他出了事后,这一派就不行了……”

    程小云的话让宁霜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杨彩云?

    “你师父是杨菊仙?(杜撰)”宁霜用意念询问。

    “是,我们的戏班就叫杨家班,师父在当时是大家,但他倒了嗓子,不能再登台表演,就收了我们十几个师兄弟。”

    杨彩云也很激动,他以为自己一介低贱的戏子,肯定不会有人记得,可哪成想这个漂亮姑娘竟然说得出他和师父的名讳,难道他也成名人了?

    “小云,你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乔雪莲劝说,她也被搞得一头雾水。

    程小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松开宁霜的手,可她不愿意坐下,急迫问道:“宁小姐,我不会听错的,你这就是杨派唱腔,而且是正统杨派,其实我学的也是杨派,但我学的不到家。”

    她清了清嗓子,也唱了一段贵妃醉酒,有了杨彩云的珠玉在前,再看程小云的,确实差了好大一截,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但她本就不是唱花旦的,能唱成这样也挺不错了。

    “确实是我们杨家班的唱法,大人,能问问她师父是哪位吗?”杨彩云更激动了,没想到百年后竟还能遇上后人。

    “请问你师父是哪位?也是杨派传人?”宁霜问了。

    程小云点了点头,“我师父是我曲艺学校的老师,对我很好,也是他建议我四处拜师学艺,吸取百家精华,自创一门流派,可我辜负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期望,到现在还没取得成绩。”

    她又说道,“我师父叫杨竹君,他爷爷是杨菊仙老先生的弟子,名叫杨天云。”

    “是我六师兄,我们俩关系最好,小时候挨师父打,六师兄总替我挡着,六师兄还说,他要是有儿子,就取名叫杨竹君,意为青竹傲骨,没想到给孙子取了……大人,您问问我六师兄还活着不?”

    杨彩云激动得不行,只恨自己现在是灵体,无法现身和六师兄的后人相认。

    “你都死了近百年,你觉得你六师兄能活那么长?”

    宁霜的话像冷水一样,泼凉了杨彩云的心,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擦了擦眼睛,表情哀怨,看得乔雪莲怪怜惜的。

    “听起来你们杨派也是大家,为什么你现在反而成非正统了?”宁霜直接问。

    而且杨菊仙当年的名气也没四大名旦大,可她听杨彩云唱,感觉并不差四大名旦,甚至还强一些,那么教出杨彩云的师父杨菊仙,肯定不会太差。

    程小云叹了口气,说道:“祖师爷当初受女干人陷害倒了嗓子,再不能登台表演,他只能收徒弟,就这样沉寂了十几年,梨园界早没他的一席之地了,直到杨彩云师叔公登台,才为师祖挣回了颜面,连唱了十八台,打破了当时的记录。”

    “师祖本以为从此可以扬眉吐气了,可当时战乱纷飞,天下大乱,师叔公才刚红火就开始打仗,只得一边流浪一边唱戏,这到也罢了,最可气的是,师叔公才红火了两三年,就被一个军阀强抢进了府,之后再没师叔公的消息了。

    师祖也被气得一病不起,临死时还念念不忘发扬本派,压过叶派,只可惜师祖的遗愿,直到现在都没实现,叶派越来越壮大,我们杨派却日渐凋零,甚至沦落成了非正统,处处受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