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为什么要翻墙过?”

    文羡卿粗手笨脚地拉着他的手,费劲一番力气,才翻过最后一道围墙。她喘着粗气,扑落满身沾染的雪花,不解地询问信璨。

    一路都在纠结要不要直接以轻功相助的信璨,看着她有些凌乱了的发髻,伸手捋顺了,道:“你这样的装束,不是不能被人瞧见吗?”

    话虽如此,一路有这个比文羡卿还要熟悉祁家门路的人带着,并没有被人看见,可文羡卿在这后巷中看了看,疑道:“然后呢?”

    还不是要在大街上走一遭?

    文羡卿毫不怀疑,以信璨的武功,整个京都府都可以来去自如,他亦有他的道理,所以她也从未盘问过他为何在祁府这般轻车熟路。可现在两人双双停在这深巷中,再一拐角就是人声鼎沸的街市,文羡卿一时不知他的打算是什么。

    信璨没回她,向左右看了看,不一会,一辆略显低调的马车,踏着轻快的蹄子,驶了进来。

    座上架马的车夫勒了缰绳,“小公子,马车备好了。”

    信璨点点头,准备邀文羡卿进去,谁知文羡卿看着那架马的车夫,身形俱是一怔——嗯小道士?

    马车为了不引人注目,外设并不豪华,但内里却装饰的极尽熨帖。文羡卿钻进了马车,靠着舒适的软枕,手上捧着汤婆子,点了火笼的车内,熏散了一身的寒霜。

    “我当时是有任务,才去文府的。不过我没进去,派了几个人就打听一个消息,你放心,和文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不会伤害到他们。至于小六,我一点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信璨在文羡卿想起眼前这个人时,眼疾手快地发了牢誓,将那次意外撇给车外徒自委屈的小六,甩的一干二净。文羡卿怀疑地看了眼他,将他看得一战。

    “果真?”她问。难怪她出来的那样顺利,果真他早在文府就认识文羡卿这个人了吗?

    信璨忙不迭点头:“当然。”

    这僭越的小六就该在马场多待几日,谁让他自作主张暴露身份的。

    车外的小六默泪:小主子你先前分明不是这样安排我的……

    文羡卿并没有再说什么,见到小六,所作的反应不过是因为意外。可细想来,却又理所应当。不再过问,是不想因为此事扰了兴致,还有,刻意躲闪的真相,她怕自己真的问了,那结局是她承受不起的。

    毕竟,她偷走文羡卿的,太多了。

    没意外她的松口,信璨悄无声息舒了口气,掀了帘子转移话题,“祁家离信家不远,只是要绕些路,甩了可能的尾巴。到时候,我们直接进去。”

    文羡卿问:“直接进信府?”

    坐马车?

    “对。”信璨说,“既方便,也不会让你冻着了。到了信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说着,他伸手贴了贴她一直牢牢捂着的汤婆子。文羡卿毕竟是个女儿家,气血不足,几次接触,触得她指尖冰凉,信璨整颗心都要被烧得火急火燎。从信家顺了件孔雀羽的大氅,直接披在她身上,文羡卿的手总算回暖了些。

    信璨在想要不要将库房那件压箱底的白鹤大氅顺过来。

    正想着,库房似乎还珍藏着其他物件,信璨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