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和林贵繁地里忙活完了回家,就看见堂屋桌子上的饭食一口未动全冷了,林母坐在地上呜呜大哭。

    林贵繁把林母扶起来。

    林父皱眉沉脸:“怎么了?事情又没办好?”

    听到林父的责问,林母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抽抽搭搭地说:“本来挺好的,可是突然来了个算命的,说四丫是天煞孤星。谁肯娶一个扫把星回去啊?呜呜呜呜……完了,全完了……四丫再也嫁不出去了……”

    村里头没有秘密,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十里八乡。

    这个丫头算是砸手里了。

    别说二百两,二十两都没有了。

    林父阴沉沉地说:“我和你都还没死呢,四丫怎么可能是扫把星?你都不知道反驳的吗?真是无知妇人。”

    林母委屈道:“我说了呀,可是他说四丫的天煞孤星是隐命。”她把韩老翁的说法复述了一遍。

    “胡说八道!”林父指着林母的鼻子骂,“老夫遍观丛书,从未听过什么显命隐命之说,更何况周易之深奥复杂,岂是一个走江湖的骗子能读明白的?不中用的东西,头发长见识短,那算命的随口一糊弄你就信。若不是这件事老夫不好出面,也不会让你给搞砸了。”

    “贵繁,叫上几个族人带着家伙跟我追。这老家伙肯定还没跑远,老夫的二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他得给我个交代!”

    白水县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韩老翁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嘴里嚼着蜜饯,往县城外十里处的码头方向去。他要卖一张船票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眉心一跳,向后转身,只见七八个农村汉子拿着扁担锄头大棍子,气势汹汹地穿过人群朝自己袭来。

    韩老翁见势不妙,转身便跑。

    “站住!前面算命的别跑!你给我站住!”

    韩老翁一双大袖子舞得飞快,心中暗道:站住才是傻子。

    他逃,他们追。

    两方人马跑过半个县城到了城门口。

    韩老翁到底年纪大了,体力不佳。他可不想挨打,急中生智之下停住脚步,转身举起右臂竖起手掌,大喊:“等等!”

    林父也是很多年没这么跑过了,他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我问你,你为何要来我家胡言乱语,毁我儿女亲事?今天不给我交代,你就别想离开白水县!”

    此处离码头很近,周围人来人往,看见这两方对峙,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儿女亲事?”韩老翁嗤笑一声,“我看是儿女买卖吧!好好的一个小娘子,被你卖给几个老头子做填房。林老汉,不知到时翁婿相见,是他叫你爹,还是你叫他爹啊?”

    韩老翁语气中尽是嘲讽,林父满脸通红,只觉得周围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他大吼一声:“我是她爹,想把她嫁给谁就嫁给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老翁耸耸肩:“老夫就是路见不平事,仗义拔刀相助咯。”

    “你这样一搅,我女儿就再也嫁不出去了。”林父挥手示意族人上前抓人,“我不管,二百两银子,你要赔我损失,否则我就送你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