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招来一个弓手,而那名弓手的方向不是解蔷判断的方向,这令她又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要是注定不能活着出去,不如莽上去同归于尽

    “在草原,评价一个猎人有多优秀,就看他能猎到多强的猎物。”渠鞑人弯弓搭箭,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箭簇对准了解蔷的胸口,说道,“曾经有一位关内人教过我一个词,叫瓮中捉鳖。”

    你全家草原土鳖。

    解蔷的后背全是血,手里依旧握着长枪,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还在观望。

    渠鞑人箭头歪了歪:“都散开,我还没尝试过正真的丛林狩猎。”

    一阵窸窸窣窣的挪动声,解蔷心里明了,这个时候,场上真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解蔷扯着嘴角,这是给她创造一个逃生的机会,再用他手中的弓箭将之粉碎么

    既然这么自信能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就顺了他的意,跑一个给他瞧瞧,叫他瞎得瑟。

    这条山涧前方有一条拐上皇陵的小路,只要能跑到那里

    解蔷忍着背上撕扯裂开的伤口,木着脸一路奔逃。

    渠鞑男人瞄准了一段时间,放空了一支箭,看着穿梭于竹林之间的解蔷笑了笑,确实有些本事,像一只被困住的孤狼,即便手中只剩一杆抢来的不趁手的长枪也丝毫不慌乱。

    就凭这临危不乱的缜密走位,这个解统领就不是被捧出来的。渠鞑男人仿佛释然一般,确实比得上已经疯魔的木蛰,不亏。

    “主主子”一个绿伪装的弓箭手捂着中箭的胳膊连滚带爬到了男人的脚边,喘着气用渠鞑话哭报。

    “说。”一看就是被太康的兵马动过了,渠鞑男人还盯着解蔷逃跑的方向,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援军是谁”

    “主子是龙泉军”话应刚落,侥幸逃回的弓箭手被一脚踹了胸口,一口血瞬间呕了出来。

    “不可能,氿罕还不至于这么没用。”渠鞑男人不信,也不想听到龙泉军这三个字,他已经隐隐生出了无名怒火。

    “是真的一定是龙泉军的那个弓箭手大家都觉得是他”同样身为弓箭手的渠鞑士兵口中那名弓箭手,这个男人知道,不必说名字,龙泉军里只有一位能被草原记住的神弓。

    空中飞羽簌簌,弓手对弓手,本应该是人多的一方具有优势的。

    可竹林里,恰恰相反。以多对寡,理应困杀。可是缭乱的箭雨中,总有一支冷箭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向弓队袭来,让人防不胜防。

    迂回中,弓队少了半数,大家的心也稳不住了,带头的队长一身冷汗:“是龙泉军的那个弓箭手”

    “不可能你是队长不要恐吓我们”说话的士兵手上一松,射出去的箭掉在了一步之外。

    “我也觉得是我有幸,遇见过一次,也有幸活了下来,是这种感觉。”要问这位与龙泉军神弓交战过的老兵什么感觉,那就是恐惧、排斥、逃避和撤退。

    这一次,老兵不再被老天爷保佑,下一箭直取咽喉,没有经历过的士兵看着刚才还在说话的老兵恐惧的倒下。

    下一个,爆了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