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二年(1035年),铁浪看着眼前的灵应山,心中莫名的焦躁,西起原州东至庆州,南至泾州的山他已经部查探了一遍,这是他三年里走进的第六百三十九座山,再过了这座山往北便是党项人的牧场了。

    三年里,铁浪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原本俊俏白皙的脸早已晒成了淡淡的古铜色,消瘦的脸庞挂满了常年失望造成的焦虑。

    灵应山,是最后的希望吗?铁浪上山之前就一直在想,这座山之后,自己要怎么办?回天兵城还是再去寻找青雀,或者红袖,亦或者赵青非?

    天兵城的消息在他每次路过碎玉庄的时候,白于夏总会告诉他一些,白于夏几次暗示他是否应该放弃寻找马牧南,而去做些其他的事情,但是铁浪不知道是已经入了魔还是怎么,就是不听。

    其实,铁浪自己知道,马牧南业已变成了他心中一把钥匙,只有她才能开启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就连李花雪在和白于夏两人私下议论说铁浪过于计较儿女私情有失大丈夫风范的话被铁浪撞见听到,铁浪都一笑置之。

    当然,铁浪近三年里也不是把武牧于野的事情忘了,三年里在六百三十八座山上,他结交了无数的绿林好汉,当然也清理了不少为非作歹的强盗恶贼。

    这些绿林中人一开始不知道铁浪为什么总在这周边的山上转悠,后来有人在碎玉庄知道了这事,便联合起来想帮铁浪去寻找,铁浪不置可否,可是无论是谁搜过的山,他都还是自己要去一趟。

    灵应山是黄土高原上群山的最后的余脉,山势不高,不过半日的时间,铁浪便坐在了山巅,

    整座上都看完了,空无一人。

    铁浪坐在山巅之上沉思许久,初夏的夕阳,绚烂饱满,光暗明灭的山峦便在左侧,闪耀着金光的草场便在右侧。

    草场上党项人的呼喝声充耳可闻,铁浪慢慢觉得这些人的呼喝声逐渐急促,接着便听到一声响彻九霄的鸣叫声,这声鸣叫酣畅淋漓,带着说不出的快感。

    铁浪听了本来半靠在石壁上的身子不由一震:这莫不是金雕?

    铁浪一个翻身站上身后的巨石,向西北看时,被晚霞染红的长空里,一只大鸟正忽闪着翅膀向更西北飞去。

    铁浪断定,那便是金雕,接着他又想起青非说过,青雀是追了大雕往西北去的,那青雀定是在大雕去的方向。

    铁浪在山巅之上嘶吼了几声,想引起金雕的注意,可是金雕业已飞出十余里之外,铁浪见状便一个梯云纵从那山巅跃下,几个飞纵到了山半腰,一声呼哨,那雪影飞奔而来。

    铁浪紧追慢赶的走了一夜,也没见到那金雕的踪迹,翌日清晨,铁浪正遇到一群放牧的牧民经过,便上前打探。

    那些牧民见铁浪一身汉服都有些诧异,待听到铁浪打听金雕这次用生硬的汉话道:“那个大雕甚是凶恶,只这两三年里,便把这片草原上的猎鹰杀的差不多了”说话的是牧场的男主人。

    铁浪不解问道:“这金雕缘何要杀猎鹰?”

    那党项人道:“我们也都奇怪,这大雕不吃牛羊不伤人,只杀猎鹰,杀了也不见去吃”

    铁浪想起青雀说起过,她那日乘了大雕出来时,正是被党项猎鹰围杀的,难道这小金雕竟是在报仇?

    青雀当时便是追着金雕进了党项境内,那现在青雀是不是也在党项境内,想到这里,铁浪便打定主意,深入党项一探究竟。

    党项牧民还好一些,那些骑兵在草原上飞奔的骑兵却不友好,铁浪只得昼伏夜出,倒不是怕了他们,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铁浪在党项草原上四处游窜不由得有些心惊,这党项人竟是民皆兵,只要有号角起处,那牧民男丁便披坚执锐的呼啸而去,只三四天里铁浪便见了四五次这样的操练。

    党项人如此操练民众,当是有不臣之心,铁浪的第一个明确的感觉便是如此,这党项人自李继迁起便对大宋若即若离,时而纵兵劫掠宋境,时而又持了重礼去朝堂之上求封。

    这三年里有些事情铁浪当然不知道,明道元年(1032年)年底的时候,党项人的领袖西夏王李德明死了,他的儿子李元昊继承了西夏王的封号。这李元昊野心勃勃直追其祖父李继迁,就连大宋的明道的年号也因反其父李德明的讳被他改成了显道,不臣之心天下皆知,只是铁浪不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