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步入其中,寻找可能的幸存者。

    翻开一具尸体,下面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残缺的尸骸,甚至是半颗脑袋。

    梁舵主躺在地上,他的尸体乍看还算完整,翻过来一瞧,整个胸膛被碎石扎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墨鲤一无所获,额头隐隐作痛。

    孟戚之前逃离的时候拉了裘公子一把,将他丢出了爆炸范围,如果这次的火药再多一些,影响范围再大一圈,孟戚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这是第一次,墨鲤秉持的为人之道跟他心底的意愿生了冲突。

    难道不该救人?

    不,换成墨鲤自己,他也会做出这般选择。

    之前跟梁舵主的那次拼斗,墨鲤可以责怪孟戚不够小心谨慎,可是现在这次自恃武功高强所以随手救人的事,墨鲤实在无法指摘。然而一想到孟戚可能因为逃命的时候随手救人导致浑身是伤,甚至变成沙土埋盖的其中一具尸骸时,墨鲤就无法安定下来。

    忽己忘道,情私也。

    这便是人的私心吗?

    无视对错,难以控制。

    墨鲤颈边忽然传来一股暖意,然后是微痒的感觉。

    墨鲤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胖鼠,随后定了定神,低声道“我无事。”

    沙鼠还没有巴掌大,它乘机用脑袋顶了几下墨鲤的掌心,示意墨大夫尽快离开。

    这里的动静太大,纵然是个偏僻的地方,也很快会有百姓或者衙门的差役过来查看究竟。

    墨鲤却没有领会到这个意思,他喃喃道“那些杀手是圣莲坛的人?”

    沙鼠用力点头。

    “梁舵主也不知道这批人……”

    墨鲤自言自语,圣莲坛在豫州有两股势力,明面上摆着的是梁舵主等人,另外还有一批人带着死士潜于暗处。这些死士自然不是用来对付孟戚墨鲤的,毕竟再未雨绸缪也不会提前想到两条龙脉准备掀翻豫州分舵。

    这更像是暗中监督圣莲坛分舵的人,防止他们背叛。

    圣莲坛背后的势力,愈扑朔迷离了。

    西南那位天授王究竟是什么来历,圣莲坛真是他亲手培养出利器吗?亦或者,天授王自己也是一颗棋子?

    墨鲤返身去找裘公子。

    他不像墨鲤那样有深厚内功,不仅身上被砸伤,还因为冲击的力道受了不轻的内伤。墨鲤给他灌了一股内力,用来疏通经脉跟推化淤血,又从彻底破碎的马车里翻出了行李。

    沙鼠纵身一跃,扎进行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