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野外的长途跋涉是一件苦差事。即便是每年往返于固定线路,积累了大量经验的商队也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安全通过。

    至于半路遭遇些许野兽,死上百十个凡人苦力,甚至是死伤一些蛊师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而,当这青家寨举族踏上迁徒之路起,除了那些懵懂无知的孩童外,所有人都明白这条路肯定不好走!

    可即便是如此,当从上路第二天便下起了雨的恶劣天气摆在眼前时,所有人难免还是身心俱疲、抱怨不断。

    ……

    山间碎沙石铺就的商道上,长长的、不见头尾的迁徙队伍将道路挤的满满当当,牛车、巨虫不断向前缓缓前进着。

    在这长长的队伍当中一段,一辆普通而有些破旧的牛车上,一名二十许岁的青年斜坐在车前,手里拎着一小段竹枝,任由拉车的老牛跟随着前面的牛车向前慢慢挪动着脚步。

    “阿弟,外面雨这么大,就进来避避吧!反正跟着车队也走不丢!”车厢用竹条编织的门帘突然被拉开,一位三十许岁,容貌端庄秀丽的妇人探出头来说道。

    手持竹枝的青年看了看这稀稀拉拉却总也不断的小雨,又看了看前后缓缓而行的牛车和许多徒步行走的族人,考虑了一会儿后这才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转身钻进了牛车的车厢里。

    牛车不过是价格最低的那种,有些破旧不说,车厢也设计的十分狭窄局促。

    青年身材虽然清瘦,但因为车厢内已经堆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包裹、箱子的关系,两个人在车厢里竟然很难完全分开坐下。

    那三十出头的少妇坐在车厢中段,后面已经堆了一口大箱子、几个明显装着被褥和衣物的蓝布包袱。一双圆润而修长的大腿只能笔直的顺着前方一些小件行李中间的空隙伸了出来。

    如果一个人坐在车厢里,这少妇尚且可以半倚半躺,还能换换姿势。

    可当一个身材高度都比她大了不少的青年男人再挤进来后,两个人坐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以至于在转换了几次姿势后,少妇不得不将一条包裹在蓝色裤子中的纤长小腿从青年弯起的腿弯下穿过去才能让两个人都较为舒服的呆在车厢里。

    感受着青年身上传来的阵阵凉气,张馨的心中产生的却是道道暖意:自己命苦,当年刚刚嫁过来夫君在一次狩猎中死在了狼群口中。这对于一个新嫁的妇人来说,简直如同天塌了一般!

    如此“克夫”的名声传了出去……自己是别想再嫁什么好人家了!若是夫家再将她赶出家门的话,她也只能顶着白眼回娘家做个寡妇了。

    运气好还能找个老光棍或者穷泥巴汉子嫁了。

    若是运气不好,等老父去世。自家哥哥嫂子们迟早是要赶人的!

    真到那时候可真就是无家可归,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说不好将来就要流落妓寨,凄凉一生。

    还记得……当时夫家也真的是要撵走自己这个克夫的扫把星来着。最后若不是眼前这个当时还只有五六岁的小叔子哭闹着不让自己走……可能自己真的就要被撵回家受上几年白眼,最后在几年前父亲过丧后被撵出家门了!

    这一切凄惨的命运正是从小叔子这里发生了改变。

    如果说当年最初对那个哭闹不停的小萝卜头产生好感是因为此事的话……那么。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相处下来。

    张馨早已经对这个小叔子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平日里,张馨尚且能忍耐住自己心中的非非之思。而在此时。整个寨子都惶惶不安的逃亡路途当中……许多压抑的东西难免都会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