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散发出慵懒气息的少女,从沉睡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问话的人竟是一个丫鬟,竟然是自己也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心里莫名一松,手下却紧张地抓住被子一角,遮住无寸缕之上身,露出白皙如玉的锁骨。

    慈舟看着这个艳光四射的“招弟”,立即明白刚才的不祥预感究竟来自何处,忍不住叹了口气:“招弟,你爹爹死了,弟弟也死了,我瞧着你姆娘的气数,也是离死不远。她想见你最后一面,回去吗?”

    刚刚惊醒过来睡美人,听到令人心烦的自己的名字,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坐直身体,忿忿不平地骂道:“招弟,招弟!这个名字我听了多少年了,多么俗不可耐的名字,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我的名字是林婉儿!”

    慈舟看着面前的“林婉儿”,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为始终惦记着养女的渔家老妇,掬一把无奈的辛酸泪。

    “林婉儿,你的母亲快要死了,你不去见她最后一面?这是否有点说不过去,毕竟养育之恩大过天!”

    林婉儿没有说话,额头的青筋却爆出来,脸上腾出一片愤怒的红色飞云:“什么母亲?什么姆娘?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娘,我是捡来的。大弟才是她的头生子,我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也过去了。”

    强词夺理地辩解一番后,林婉儿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瞪地很大,直言道;“你是哪根葱?也敢在我面前呼呼喝喝?开口恩情,闭口报恩!我家的男人也不敢和我这般说话,你给我滚!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慈舟侧头看着林婉儿,身上丝毫没有水上人家的痕迹,不得不说,她的亲生父母是大户人家估计是没跑了,唯一没想到的是,前后才几年而已,她就将过去的一切抛诸脑后,惬意地享受着如今的优渥生活。

    “你说再多也没用!鱼把头把你从芦苇荡里捡回来,免去了冻饿而死的下场,大娘一口米汤一口迷糊地将你拉扯大,担心你养不大,有了儿子后,也不忘奶了你一口。这份恩情太大了,容不得你不还!”

    慈舟捋起袖子,正色道:“哪怕今天用强,我也要把你带回去!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娘面前,她随时都有可能故去,最后的心愿还是想着盼着你好好的,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林婉儿看着面目陌生的丫鬟,伸手抓住自己的手腕,有如钢钳铁箍似的,根本动弹不得,不由地气哭出来。

    “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去的!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身上的衣衫是姆妈的旧衣服改小,补了又补,到处都是补丁。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着生火做饭,一天三餐,烟熏火燎地眼睛都差点坏掉。七八岁的时候,必须学会补网,手指掌心到处都是伤痕。那时,我就暗暗发誓,不能过这样的生活!你现在叫我回去,凭什么?该还的,我都还了!”

    慈舟对这番话自然是嗤之以鼻,双手稍微发力,就将“招弟”拖下床,任由鸳鸯戏水的红被滑落,露出一片无限美好的春光。

    “任你巧舌如簧,说破天去,无论如何也必须随我走一趟,去见你养母最后一面!”

    林婉儿此时才察觉到,今天这件破事恐怕是无法善了,自己早已不是水上人家的女儿,一身苦难岁月里打熬出来,堪比两个普通人的蛮力,早就被醇酒美食、床笫之事消磨干净,肯定不是眼前“丫鬟”的对手。

    那艘乌篷船是自己的噩梦,林婉儿极力想要摆脱,却总是在梦中几度造访。现如今,唯一的破局办法,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神通广大的老爷回来,或者趁机带此人去老爷的书房。

    “好吧,好吧……真是说不过你!老实说,我不想放弃现在的生活,既然你这样恳切地要求了,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满足你一次。先放手!”

    慈舟轻轻摇摇头,没有说话,却明确地表示出自己的态度。林婉儿面色微变,随即扭捏作态道:“我总不能就这样光着屁股回去罢!你先放手,容我先穿上衣衫!”

    原来如此!慈舟低头看了一眼“招弟”,发现“林婉儿”锁骨以下坦荡荡的,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也算是人间尤物了。

    “好!时间不等人,我就等你二十息,时间一到,我就强行带你走!”

    慈舟松开双手,嘴里却不快不慢地喊着:“二十……十九……十八……”

    倒数的数字,令原本想要应付一下,趁机拖延时间的林婉儿,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她慌乱地从枕头下面,抽出一件明红色的肚兜,好歹先遮住乍泄的春光。

    随后就是齐膝高的丝绸贽裤,趁机瞪了一眼“丫鬟”,心里琢磨着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不仅力气奇大,做起事来颇有章法,还懂得进退有据,家里有这号人物?莫非是正室大夫人房里的那位。

    可是,大夫人不过小户人家出身,与老爷起家时有点助力,而后就再无用处,早就被一脚踢开了。

    林婉儿毕竟也是无师自通,豪强府邸里宫斗几个回合,获得最终胜利的佼佼者,心思算计也是很深的,无意之中看了一眼被“丫鬟”抓过的手腕,莫名发现红痕很深,又粗又大,根本不是女人的纤纤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