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你看看你们班米梨的成绩!”

    一个一身灰色的老头,瞪着眼睛将一沓卷子摔到了女老师的桌上,气呼呼地说:“从70分到50分,我没法教了!”

    “这是怎么了啊?”梳着卷发的女老师被吼地有些愣神,一看前面的数学卷子,上面字迹整洁,就是写的少,唯一写的那么点儿东西还全都被打上了大大的叉,她把剩下的卷子一一翻看了一遍,顿时心里有了点谱:“刘老师,别生气,慢慢说。”

    老头喝了口水,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火,深吸一口气指着卷子说:“你看看她做的题,这些题上课都讲过不止一次了,黑板都该会做了她还不会。你要说她是实在脑子转不过弯来,可以,我能理解,但是这小姑娘上课全用来睡觉了!这能学好吗啊?!”

    “消消气,消消气,”杨老师看了眼表,心里有点着急:“我这还等着接孩子去看病呢,要不等周一吧,周一我叫米梨来给她好好说说?”

    “不用,你去吧,给孩子看病要紧。”老头大手一挥,“我已经叫她过来了,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不然她以后高考能不能及格都是问题。”

    杨静想到那个活泼的小姑娘,就有些头疼,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刘老师,毕竟是女孩,您还是别说的太过分……”

    老头哼了一声:“那她上课睡觉的时候就没想过对我这个老人过不过分?”

    “……”杨静无语了一瞬,但还是架不住就诊时间越来越近,提上包匆匆忙忙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老头刚开始还赌气不说话,等到门被敲了好几下后才说:“请进。”

    门开了条缝,一个女孩蹑手蹑脚做贼似的走了进来,在老头的桌前乖乖地站好。她个子不太高,穿着有些宽大的白衬衫和男式校裤,显得身材更纤细了。软软的长发被扎成了一个圆圆的小团子,上面别了个小小的蝴蝶结发卡。

    小姑娘连头也不敢抬,手里还捏着只半死不活的蝉。她刚逮到,就被同学叫来办公室了,虫子都没来得及放走。

    老头气乐了:“米梨,你给我抬起头,干什么,演喜儿啊?你的杨白劳呢?”

    他一开口,蝉就跟回光返照似的开始挣扎,企图越狱。

    米梨捂紧了蝉,飞快抬起头看了老师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我过来挨训了。”

    “说什么?”老头哼哼了一声:“我老了,听不见。”

    话音刚落,米梨手里的蝉突然滋滋大叫了一声,把老头震得吓一跳,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没端稳。

    米梨又放松了手指,认真地说:“老师,我试了,你听得清呀。”

    老头:“……”

    废话,他又不是真的耳朵有问题。

    下马威没成功,但是该说的问题还是得说。他清了清嗓子,把最近小测的几张卷子抽出来递过去:“米梨,这都第几次了,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上次小测70分,这次50分?咱们这可是150分的卷子啊,你连一半都没到,是不是太对不起我上课费的口舌了?”

    “可是我、我真的不会,”米梨有些不好意思地捏紧了校服的边角:“我回家有用心学的,但是函数太难了,我只会做第一问。”

    说到这里,大概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小姑娘抬起了脸,皱着眉,郑重其事地说道:“但是除了函数以外的题,我都仔仔细细算了。”

    “你是气我呢吧?”老头愣生生气乐了,他抖了抖卷子:“我要是还没老年痴呆的话,记得这卷子就出了函数的题啊?”

    “对呀,”米梨点了点头:“所以我都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