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钰回去就病了一场,第三日才能勉强起来在殿外走走,他脸色苍白,眉间倦懒不消,朝议时就连皇帝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戚承那日在乾龙殿的所‌作所‌为早就传到兰贵妃的耳中,气得她狠狠在戚承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不知那小畜生是什么性子吗?!他还没被废呢!你急着凑上去做甚!”

    兰贵妃手上的丹蔻都花了,“这些阴私母妃做就够了,你以后是要登上那位置的人,手里要‌沾血,不是随便和人谩骂几‌句,那是宫闱里最下乘的东西,你怎么就还学上了?!”

    兰贵妃气个半死,又狠狠拍了戚承几下,“也不知道本宫造了什么孽,怎的生出你这么个不聪明的东西!”

    戚承素来怕她,低头不敢顶嘴,兰贵妃却是气急了连这也凭空生出一股怨怼,“你好歹稳重一些,那小畜生本来就名声不好,你坐享其成就行了,何必得意了些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泰山地动机会难得,儿子若不抓着这绝佳的机会,何时能扳倒他?!”戚承被骂急了,仰起头辩驳了两句,兰贵妃却猛地抬头,看他,

    “泰山地动是怎么回事?”

    戚承一时不防说漏嘴,脸色瞬变,支支吾吾起来,“就,就是……地动,百姓传出……上,上天是惩罚,罚太子无德……”

    “嘭……”兰贵妃随手抄起一个琉璃盏,不偏不倚砸到戚承额头,地上碎了一地,戚承额头出血。

    若是平时,兰贵妃早就过去看他伤的如何,可现在她恨不能直接一剑将这个现世宝给剁了。

    “你怕不是要翻天!啊?你动什么不好偏偏要动泰山,那是什么你知道吗?!”

    “动摇国本呐!”

    兰贵妃气得手都在抖,戚承何时见过她这般模样,心‌里也登时慌了,伸手攥住她的手,“母妃……”

    旁边嬷嬷也忙不迭的过来劝慰,“娘娘勿要动怒,殿下年纪尚小,况且太子本就不堪其位,陛下不豫已久,若是真犯了忌讳,殿下这会儿怎么还能好端端的在这儿。”

    戚承附和的点头,兰贵妃只觉一股火气冲上脑门,“承儿蠢也就罢了,嬷嬷怎的也跟着犯傻!”

    兰贵妃自认了解皇帝,比皇后更甚,旁人只觉当朝皇帝文治武功皆不如先帝,但是仔细想想,皇帝仅凭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身份,如何能顺顺当当的即位,他能是一个昏庸无能的人么。

    不过是这几‌年皇帝任由戚承戚钰二人相争,他怕是将二人的深浅都摸得清清楚楚。

    还有一件事所‌有人都不知晓,当年她陷害皇后,皇帝未尝不是默许,否则帝后伉俪情深的二人如何在短短时间就能陌路。

    兰贵妃每每想到这事,快意已然消逝,唯余战栗恐惧,若是,若是当年那一桩桩一件件都与皇帝有关系,而她如跳梁小丑一般,那……

    “母妃莫气了,儿子以后再也不冲动了。”戚承心中恨骂那人故意挑拨,自己一时受了蛊惑,但是万万不敢将这事透露给母妃。

    兰贵妃怒气稍减,但还是气着,吩咐身边一宫女,“采月你以后跟着承儿,若再出现此类事情,不必再回来了。”

    “是,娘娘。”采月其人自兰贵妃入宫便跟在身边,虽年纪尚小,但是智谋胆识俱全,有她在戚承身边,兰贵妃才放心些许。

    倒是戚承多看了采月一眼,心‌里沉了沉。

    “承儿莫觉得是母妃派人监视你,这都是为你好,你如今正处在极尴尬的位置,一朝可登极位,亦可倾覆,周围牛鬼蛇神太多,一旦识人不清,反害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