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诚可不知道他留给考官们的麻烦,施施然步出贡院,就看见一伙身着制服的人,拔刀握剑,守卫着一辆马车,不由暗叹道:“腐败啊,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公子前来赶考,派了这么多人保驾护航。”

    他可忘了自己昨天是怎么插队进院的。人们总是看到别人享受特权,忘了自己的嚣张。

    马车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诚哥哥,你出来了,考得怎么样?”

    朱诚定睛一看,原来是朱由检,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块烧饼,大概是在路边买的。

    “你怎么在贡院外等候呢?我考完了自然会回去,你在家里等就行了。贡院外面赤日炎炎,万一中暑了可怎么办呀?”

    “殿下不肯回去,一定要在这面等你,还说他在贡院外面等得越久,你就考得越好。”王承恩在一边插口说道。

    朱诚心中感动,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朱由检,道:“走吧,我们去大吃一顿。”

    他们正想坐马车去京城最有名的醉仙楼去吃饭,一名卫士走过来说道:“朱大人,厂公说如果你考完第一场,就到铁狮子胡同去,他要请大人吃饭。”

    朱诚这才发现,这个人原来是东厂的番子。

    朱诚回头看了一眼朱由检,发现他并未露出不悦之色,便笑道:“走吧,听说魏忠贤家里有一个出色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今天咱们可有口福了。”

    一行人来到铁狮子胡同,魏忠贤刚好下朝回来。

    魏忠贤见朱诚前来,吃惊地问道:“朱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试卷都写完了吗?”

    “写完了。我还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错漏的地方,便交了卷,早点出来。”

    “哦,别的秀才熬到掌灯还做不完文章,想不到诚哥儿居然提前交卷,果然是大明的才子啊,难怪敢和皇上说连中六元。我已经帮你报了文举和武举。本来文举和武举是同日举行,皇上说,为了表示我们大明尚武之风,武举考场对外开放,考弓马石矢时可以凭票参观。为了让更多的人共襄这一盛事,所以把武举的日期往后推迟了几天。诚哥儿,你这段时间可有得忙了,先参加文举,再参加武举。”说着,魏忠贤从怀里掏出几张票递给朱由检,道,“诚哥儿是考生,无须门票入场。我知道殿下肯定是要给朱大人助威的,所以拿了几张票给你,这是给你留的最好的位置,到时凭票入场。”

    朱诚笑道:“这买票看考试的主意是谁出的呀?皇上的内库又多一笔收入。”

    “嘿嘿,这主意不错吧,咱家的建议。皇上决定在东校场举办武举,那里可以容纳两千人,每张票五钱银子,这就是一千多两啊。虽然少了些,不过蚊子再少也是肉啊。我还在想,以后会试,每张票卖一两银子,殿试,每张票卖二两银子。”

    朱由检对朱诚有一种盲目的信赖,觉得他无所不能,说道:“诚哥哥,好运气啊,大明要出现第一个文武解元了。”

    朱诚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啊。武举的文试考的是策论,这个我没有问题。但弓马石矢中,马是没什么很大问题的,从去年开始,我就和你一起练习骑马,一些复杂的马上动作,我们都已经很熟练了。弓,我是完全不会。我习惯的用火枪射击,百步之内,可以射中一片柳叶。石,就是举重,我现在能举起两石(约120公斤)的东西,再重就不行了,比起那些大人差多了。”

    魏忠贤哈哈大笑,道:“你以为皇上没想到吗?早就考虑到了。皇上说,如今大明火器盛行,成祖以火器横扫大漠,为了纪念成祖文皇帝,所以射击时可以使用火器。而至于举重,你就更别担心了,我们的举重是根据体重和所举物体的重量综合考虑的,体重越重,要举的物体就越重。”

    “这不是送解元给诚哥哥吗?”

    朱诚谦虚地说道:“哎,也不能过于轻敌了。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不小心就把解元拱手送人了。”

    不过,他眉角的笑意分明说的是本次武举的解元,他拿定了。

    不多时,仆人报知酒宴已经备好,几个人一起往客厅而去。

    魏忠贤舍得花钱,备下山珍海味;朱诚、朱由检也很给面子,吃得是沟满濠平。朱诚意外地发现,历史上的死对头——魏忠贤和朱由检居然言笑晏晏。他不无庆幸地想到,自己努力调和两人关系的努力没有白费,历史已经就此改变了,有魏忠贤制衡东林党,大明这艘文明的巨轮将不会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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