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华北平原没有山,朱由诚只看到沧州城高大的城墙,可就算看到城墙,放开马力,跑了一个多时辰,他们还没跑到沧州城。

    到了离城四里的地方,尽管天还没黑,朱由诚还是宣布安营扎寨。

    陈国齐奇怪地问道:“大人,这里离沧州城很近,最多一刻钟便可到达沧州城下,为什么不入城哪?”

    朱由诚知道陈国齐没有经历过大仗,思虑不周全,便说道:“怎么入城?五万乱民将沧州城团团围住,你认为一个正常的守将,会放我们进去吗?恐怕城门好开,不好关哪。”

    吴虎平问道:“大人,天色还早,怎么不再往前走一点呢?哪怕再往前走一点也好啊。这样守城军士看到我们守城的信心也足一点,更能守住城池。这个地方,前方有一个大村庄,房屋把我们的军营挡住了,城上看不到我们哪。”

    “这是我特意挑选的扎营地址,目的是隐蔽。五百步外的村庄没有人影活动,八成又是被土匪祸害过的,我们的行踪不易暴露。马上到天黑了,不论是沧州守军还是乱民,都有夜盲症,瞧不清我军的军旗,离城池太近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陈国齐,放出斥候兵,不要让乱民的斥候发现我军。吴虎平,严密监视沧州城,如果沧州城陷落,引一千精兵前去救援百姓。只要他们能坚持到明天早上,我将会给他们一个惊喜的。现在进攻乱民,一来我们的士兵没有休息好,二来容易被城上守军误伤。”

    两将领命出帐,客青青问道:“诚哥哥,明天我做什么?做了几天的饭。我的手都起老茧了。我可是一员勇将,在军营里特训过的哦。”

    说着,她伸出一双白嫩的柔荑,捏着粉拳,在朱由诚的面前晃了晃。

    信王也摇头晃脑地说道:“诚哥哥也不能忘了我。哼,今天上午那么剌激的事都不带上我。阿检很生气哦。”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朱由诚哑然失笑,道:“哪能忘了你们两人哪。明天,你们俩有一个重大任务——就是留守营地。”

    信王和客青青一起摇头反对,声浪一声高过一声,看朱由诚没有反应,两人耍起了赖,一左一右抱着朱由诚的胳膊摇晃,把朱由诚都快摇成了不倒翁。

    朱由诚挣开二人的手。道:“明天早上,我会带领吴虎平、陈国齐和一千五百名锦衣卫从后面袭击乱民,你们两人带领五百锦衣卫留守营地。不沾泥是一代枭雄,发现沧州有援兵,一定会偷袭我们的营寨。你们要守好老巢,不可轻敌。”

    信王道:“要是不沾泥那鬼东西明天不来怎么办?那岂不是没仗可打了?而且诚哥哥曾经说过,要终身陪伴、保护我,为什么明天自己一个人去打仗?”

    “诚哥哥向你保证。明天的仗,你一定有的打。明天我们是骑马去打仗。阿检你的骑术不精,如果落马,那就麻烦了。老巢是我们的根本,弹药、粮饷、阿检、和还有青青都在这里,你有没有信心守住?”

    朱由诚点明任务的重要性,信王这才回嗔作喜。用力地点点头。

    “诚哥哥,乱民的兵力似乎非常充足,只有500人,我们守得住吗?”客青青有点担心地问道。

    “一定守得住。500人就是500支火铳,一轮下去。起码百余人倒下,十轮就是千人。土匪们都是利益的集合体,如果有百倍的收益,他们当然会一往无前,但如果发现这百倍的利益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便会一哄而散。在我们后装膛线火铳面前,土匪们一定会土崩瓦解。况且我给你们留下了虎蹲炮。虎蹲炮非常沉重,但杀伤力惊人,我把它们留在军营。你们是没见过火炮的威力啊。一炮下去,那就是几十、上百条人命,土匪吓也吓死了,哪里还有胆子敢冲上来。不过,那四十个炮手,明显是没有经过阵仗的,明天说不定会逃跑,你们要盯紧他们。”

    两人又是一阵点头。

    所有的士兵已经接到命令,明天早上有作战任务,睡得都比较早。医护兵却在彻夜工作,把绷带、手术工具放在沸水里消毒,准备明天抢救伤员。像明天这样的大战,应该有不少伤兵,得提前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早,锦衣卫饱餐战饭,精神百倍,等待着朱由诚的命令。朱由诚则一直用双筒望远镜了望沧州城,寻找战机。

    沧州城墙上,许如知疲倦地望着乱民,那边冲出数千人,惨烈的攻防战又要开始了。

    乱民队伍中,不沾泥眉头紧锁,道:“今天如果再攻不下沧州城,就撤兵,去临近的县城。老子的主力不能一直拖在这里,要是朝廷增派援军,来个里应外合,咱们就完了。”

    一名师爷模样的人捻着老鼠一样的胡须,说道:“大王不要着急,今天沧州城必破。”

    不沾泥大喜,问道:“何出此言。”

    “大王,昨天我们是第三次攻上城头。记得第一次攻上城头时,我们的士兵坚持不到一刻钟便撤了下来,第二次攻上城头,坚持了半个时辰,而昨天足足坚持了两个时辰,如果不是天色太晚,士兵们的眼睛看不清楚,后续部队接应不及,我们已经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