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

    离忧睁开眼,天不过刚刚拂晓。

    门外有侍从恭敬地问询:“国师大人,今日大朝会,您可要参加?”

    要是以前,这种问题大抵是不必问的,可昨日国师才去了皇宫一趟,今日侍从也拿不准了。

    他听到门里一片沉默。

    过了好久,久到侍从都以为国师没听见,准备大着胆子再问一遍时――

    “把冕服取来吧。”

    国师回应了,声音寒凉,却轻如无物。

    “你说今个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四年多了,国师从未踏进过宫廷一步,更别说是上朝议事了!”

    有人压低了嗓音。

    “可不是么,莫不是出了你我不知道的变故?”

    有人忧心忡忡。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有人阴谋论。

    晋元十六年六月的大朝会还未开始前,百官窃窃私语,宛如市井集市,红尘百态尽显。久不露面的国师突然出现,便引出了一堆光鲜背后的魑魅魍魉来。

    “国师真会挑好时候。”高坐在御座之上的帝王嗤笑,“也不知这事,有几分是国师的手笔。”

    一封奏折被扔到离忧脚下,边缘沁着暗红,像是血。

    这是来自边关的八百里加急。

    安王世子顾元墨,授大将军,奉皇命镇守边关,四年来未尝败绩。三日前,军中哗变,顾元墨皇袍加身,疑似叛国,确认谋逆。

    这对大齐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皇室宗亲醉生梦死,顾元墨无疑是他们的倚仗之一。

    他手里握有大齐除禁军外最强大的精锐。

    一朝叛国,人人皆危。

    朝堂上气氛腊月寒冬。

    文武大臣分为两派,一派对顾元墨叛国存疑,认为应再行调查,以免诬陷忠良,一派认为在顾元墨根基未稳时,斩草除根,方为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