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何祐大喝一声,攥紧缰绳,停了下来。

    沈飞云坐在苏浪身畔,气定神闲。反观何祐,粗鲁地掀开帷幔,气急败坏。

    “我没有别的意思,”沈飞云散漫地握着纸扇,扇面抵在苏浪下颔处,既像调情的浪荡子,又似索命的阎罗王。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何祐怒吼道。

    他现在才明白,沈飞云不只是油嘴滑舌,而是嘴里根本没有一句实话,面上懒洋洋、笑呵呵,实则深不可测。

    何祐心中那根隐去的刺,终于又重新浮上水面。

    ——为什么沈飞云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沈飞云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飞云和之前的苏浪又是什么关系?

    “我不想做什么。”沈飞云微微一笑。

    纸扇从苏浪的下颔,沿着裸^露的肌肤,滑到左肩,紧紧贴着淡黄外袍。

    何祐面色沉沉,低声压抑道:“放开陆月染!”

    “我没说要伤他,”沈飞云调动中指,在扇柄上轻轻一点,“恰恰相反,我还是为了救他。”

    强劲的内力沿着扇面,像一柄锋刀,蓦地割开左肩上的外袍,露出包扎简陋的一长条伤口。

    “伤口裂开,又流血了。”沈飞云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吹亮,语气中满是怜惜。

    他说着,看向何祐,责怪道:“本来点了三大穴,绝不应再出血。只是你们种的蛊太下流歹毒,化功之后,封穴的内力无以为继,这才会血流不止。”

    何祐被狰狞的伤势骇到,一时忘了言语。

    这样的伤,别说是陆月染,就连他何祐也怕是抵挡不住。一旦感染,性命堪忧。

    “谁干的?”何祐压抑着怒火问道。

    苏浪依旧闭着眼睛,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他疲惫地拖动双唇,细声道:“苏浪,他想要剜去我体内的蛊虫。”

    “岂有此理!”何祐一拳垂在门框上,“这漠北一点金,剧毒无比。子蛊蛊虫狡猾异常,怎么可能被捉住剜出?他这是在害你。”

    “痛……”苏浪低声呻^吟。

    何祐凑上前去:“你早在山洞中就多次喊痛,是我没有留心……”

    “你还不如我,”沈飞云叹了口气,“我在伤口裂开的那一瞬,嗅到了血腥味。你说你在意陆公子,却连这么严重的事情都发现不了。”

    何祐怒气冲冲道:“都怪苏浪!他出的馊主意!等我找到他,一定片他的肉,给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