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炎一时哑然,宋轩陌平时性子很温和,一旦生病这种性格特点便被放大,整个人温顺到让人怀疑反应有点迟钝的地步。

    小时候宋轩陌总生病,裴清炎就总爱揪着他这一点,在宋轩陌生病时逗逗他,如今长大了也不例外。

    裴清炎盯着宋轩陌看了片刻,见人又扭头望着上面抵御着困意,忍不住伸手呼噜了一把宋轩陌额前的碎发,又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眼前骤然转变成一片黑暗,宋轩陌不适应地眨了眨眼,困意随着生理反应一并袭来,他微微挣了挣,小声地抗议着:“唔,你放开我,一会该睡着了。”

    “叫声炎哥哥我就放开。”裴清炎有意引他多说几句话,笑着回答道。

    宋轩陌从善如流地开口,带着点尾音地喊道:“炎哥哥,你放开我。”

    裴清炎“哎”了一声,迅速放下这只手,转而又换成另一只遮住宋轩陌的眼睛。

    “唔,炎哥哥你耍赖。”宋轩陌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小声往椅背处缩了缩,轻声道。

    “你闭着眼睛休息会儿,一会他们到了我叫你。”裴清炎看着人身子逐渐发软,将人往上抱了抱轻声哄道:“放心睡,你在心里数个数,等数到了我就来叫你啦。”

    宋轩陌轻声“嗯”了一声,他到底身体素质弱些,受伤加上发烧让他整个人格外疲倦。他几乎没有力气再说话,只是歪头在裴清炎手心蹭了蹭,呼吸逐渐放轻,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清炎确认人已经睡熟后,脱下外套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他瞥了一眼点滴滴速,迅速计算了一下输液结束的大概时间后,快步向外面走去。

    他刚关上门转身,便看见裴清予与寻隐两人一前一后地向他走来。

    裴清炎站在门口点了个头,他将面前驻足的裴清予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最终视线定格在他手掌处的纱布上。

    “行啊小予,一天不见又把自己搞受伤了。”裴清炎勾了勾嘴角,轻声道:“记吃不记打,再这样下去就回家跟我去见爸妈。”

    “那是意外,我很小心了。阿寻可以作证。”裴清予脚步一顿,一边埋怨自己怎么迷糊到忘了遮掩手上的伤口,一边期待裴清炎还没有发现自己在发烧。

    他转身躲到寻隐身后,向裴清炎身后望了望,疑惑道:“宋哥哥呢?刚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说他也在?”

    “他睡着了,等咱们讨论的差不多了再去叫他。”裴清炎大大咧咧地也没有在意裴清予的小动作,直接切入正题:“小予,你在电话里说‘似曾相识’的情景是什么意思?”

    裴清予神色也严肃起来,他看了寻隐一眼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哥哥,之前宋笙宋箫一案,我自己一个人前往底下酒吧那次,你还记得吗。”

    “记得,哪次你被救护车拉走我不记得。”裴清炎接了一句,狐疑道:“但这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那次我几乎完全是孤身前往,没有耳麦,没有...联系任何人。哥哥,你知道为什么吗?”裴清予压低了声音,咬咬牙继续道:“因为我和阿寻当时怀疑,警局内有问题。”

    “不可能!”裴清炎一愣,皱眉反驳道:“能进公安系统的都是筛查过多少遍的人,进来之后制度更是严苛了一倍,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是,当时我和阿寻也粗略地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们也以为自己是想多了。直到这次——”

    裴清予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这次本市富豪被|杀案和乐乐坠楼案相当于两案叠加,案情牵涉太多,复杂而又扑朔迷离。昨晚我们抽丝剥茧找出吊着乐乐的绳子是关键物证,今天早上亲手送去化验,但等下午宋苒苒得到化验结果却发现...”

    一口气说了太多,裴清予胸口突然有些发闷,他偏头咳了咳,一边听着寻隐简略地讲述化验结果,一边勉力止住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寻隐说完后拿过一杯水来拧开喂裴清予喝下,裴清炎皱眉望了俩人一眼,没说什么,而是思索道:“那根绳子上只有周扬一个人的指纹?你们其余人的无效指纹排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