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孙老汉家帮忙,景十三自己原想开垦的荒地,便得暂且搁置了。

    晨光微升时,她戴上笠帽,卷起裤脚,从陌上绕到孙老汉田地里,为他们家育种秧苗。她平日的身体没有异样,又是练过的底子,这般劳累的农活不在话下,熟悉之后很快得心应手,做得比一般人快些。

    徐宋宋休憩了两日,待在家中自觉无趣,背了药篓,日日跑来田间找景十三。

    长野高岗,彼瞻阔望。

    一日横宇,不觉春秋。

    徐宋宋惯于行医治病,身体娇贵不事体力活,帮不得景十三。通常是趁着回风和暖,坐在长道石块上,替村中的人把脉望诊。

    直至午后,吃过孙老汉为她二人送来的饭食,饱足困觉,她又提起药篓,打着呵欠,慢悠悠打原道回家。

    这日没过多久,她又匆匆折返回来,连药篓也忘了背,神色难掩焦急,对景十三唤道:“景姐姐!”

    景十三直起身,不明所以,忙淌着满脚的污泥,过去找她:“怎么了。”

    “小鸡,小鸡崽少了一只。”徐宋宋喘着气说道。

    景十三家里没什么值钱物事,她性子淡,其他事情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将这群小鸡崽看得重,每日抚摸它们,悉心照料。

    徐宋宋爱屋及乌,闲来担了喂养它们的活计。撒把糠米,撕几片菜叶,让它们在院子里慢慢啃啄。

    今日回屋给它们喂食,忽觉哪里不对,点来点去,还剩一只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心下一慌,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回来找景十三。

    景十三静静听完,比徐宋宋要镇定些:“没事,鸡崽子不大,跑不到哪里去的。”她看着自己农事后的满身泥垢,宽慰她道,“你莫担心,我这头快忙活好了,待会在附近一道找找。”

    家中有事,景十三与孙老汉说道一声,欲要早些赶回去。

    孙老汉也通情理,这些日子相处,他知景十三虽外表疏冷,为人处世却踏实稳重,是不可多得的勤恳后生,一家人与她早也相熟。

    他闻言露出担忧:“村里头的孩子乖巧,不会去别人家这样偷鸡顽闹。这时节,就怕是山中的狐狸和黄鼬叼了去。”

    野兽蛰伏整个冬季,而今春暖始复苏,潺水溪流,它们有时不知避道人烟,确会下山觅食。

    更莫说景十三那房屋独僻一处......

    孙老汉不甚放心,提言问道:“不若我与你们一同去吧。”

    景十三略作沉吟,婉言拒绝了他:“您家中女儿卧病,女婿与幼孙亦需照料,哪能离得开人,我与宋宋二人便够了。”

    她落定了眼眸,苦笑着继续说:“况且,若真是野兽叼食,多一人少一人去寻,也于事无补了。”

    快步赶了回去,景十三仔细一探院中篱笆栏,还真有见到丁点血迹。

    她妥善归置了余下的鸡崽,也不多耽搁,叫徐宋宋沿着庭前陌道,往村民那处去找,自己则绕屋舍,去山间小道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