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侯玄能有什么好办法,这些年来,雍凉的实权一直被郭淮等人把持着,夏侯玄身为征西将军,却无领兵的权限,说实话,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泰初,如今洛阳发生剧变,大将军身首异处,朝政完全则司马一党把持,你我该何去何从?”夏侯霸的声音之中透着一股子的无奈,在有曹爽当靠山的时候,他们在关中的日子也过得不太愉快,如今靠山倒了,这日子确实是没法过了。

    夏侯玄脸色有些发白,摇摇头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静观其变吧。”

    夏侯霸神情变得有些激动,道“泰初,你这是坐以待毙啊!听说司马懿在洛阳大杀四方,凡是大将军的亲信心腹,一律横加屠戮,你我此刻若回到洛阳,也只怕是难逃一死,难道,你指望司马懿会放过我们吗?”

    “那依霸叔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夏侯玄反问道。

    夏侯霸压低了声音,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泰初,既然这大魏已经容不下你我,倒不如往南投奔蜀国,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夏侯玄悚然为之一惊,投敌叛国,这更是灭三族的重罪,从关中逃往汉中,关山阻融,道路险峻,成功的几率很低,就算侥幸成功,逃到了蜀国,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还真得很难说,可留在魏国境内的家眷,却注定会受到牵连。

    如今夏侯玄和夏侯霸的家眷,可都还在洛阳,他俩如果逃亡成功,到是不用死在司马懿的手中,但是他们的家人,却无可幸免了。

    夏侯玄沉声地道“霸叔,纵然你走脱了,但你的家人怎么办,他们现在可都还在洛阳,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不成?”

    夏侯霸一脸的坚决之色,道“现在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以司马懿的手段,就算我们回到洛阳,也是全家性命不保,与其如此,倒不如先逃得一命,以后再图报仇。”

    夏侯玄叹了一口气,道“看来霸叔是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好再劝你什么了,祝你一路平安吧。”

    夏侯霸诧异地道“泰初,我特意前来,就是想劝你一起走的,你难道真指望司马懿那个混蛋能放过你吗?”

    夏侯玄平静地道“我夏侯玄身为大魏之纯臣,就算真得万逼无奈,也绝不会投敌叛国的,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如果司马懿真想要杀我,悉听尊便便是。”

    夏侯霸重重地跺了一脚道“泰初,你——你这也太愚腐了,回到洛阳,和引颈待戮有什么区别?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你若真死了,那可就连报仇的机会也没了。”

    夏侯玄不为所动,淡淡地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了。霸叔既然有心远走高飞,那就趁早而为,若是等洛阳诏令一到,恐怕再想走也来不及了。”

    夏侯霸看劝说无果,只得长叹了一声,拱手道“既如此,某告辞了,你好自为之吧,但愿将来我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说罢,夏侯霸转身而去。

    夏侯玄目送着他离去,心中一片怅然之情,夏侯霸此去凶多吉少,能不能顺利地叛逃到蜀国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但自己留在魏国,只怕会更为地凶险。

    可是夏侯霸的这条叛逃之路,终究不是夏侯玄的选择,就算死在司马氏的刀下,也比担负一个叛国之臣的罪名要强。

    夏侯玄在书房之中默然地坐着,也不知道一直坐了多久,直到掌灯时分,天色昏暗,突然郭淮带着一队人,突然地闯了进来。

    郭淮此番的行径,已经是很无礼了,不光是未经通传,而且全身戎装,带兵闯进来,分明就是擒拿朝廷钦犯的节奏。

    “夏侯都督,夏侯霸叛逃出境,投敌卖国,都督可知晓否?”郭淮冷声地质问着,仿佛在审问着犯人似的。

    夏侯玄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道“噢,有这等的事?某未知也。”

    郭淮似乎不相信夏侯玄的说辞,冷笑一声道“有人曾亲眼看到,今天下午夏侯霸亲临都督这里,而后便逃出了长安城,都督敢说不知情吗?”

    夏侯玄平静地道“夏侯霸确实来过敝府,不过也只说了些家长里短之事,郭刺史难道真以为他会向本督透露叛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