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娴借着这张脸成功出了萧府。

    因为之前司俞是跟着萧明娴一路正大光明进来的,五姑娘的彪悍在整个萧府下人间广为流传。

    连带的,这位五姑娘亲自带来的司俞姑娘,没人敢拦。

    还得陪着笑好生供着。

    萧明娴出了府直接去了另外一条街,进了一家成衣坊,等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男子装扮。

    她先去茶楼喝了一盏茶,吃了些点心,在天色将黑未黑时,去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门,敲响了鎏铜的门环。

    因是约定的时辰,早有人侯在那里。

    萧明娴进去后,由人带去一间灵堂。

    灵堂内外只有两人焦急站在那里,一个年纪二十多岁,姿容隽秀,此刻面容苍白,憔悴不堪;另外一个长得跟他有四成像,年过四十,蓄着胡须,眉眼间精神不太好。

    两人瞧着应该是父子,也就是她这次的主顾:许老板和他的长子许荣。

    许老板是京中几家商铺的老板,士农工商,商贾末等,即使许老板家底颇丰,可无奈在一些文人面前依然低人一等。

    两年前,许家来了一个媒人,说是为从七品詹事府郑主簿的长子郑昶求娶他的嫡女许玉娘。

    许玉娘年方十六,花容月貌,因为性子温婉,许家又放在心尖上疼着的,不想她过早出阁,本意欲多留一两年。只是没想到郑家会看上他们许家,虽说从七品并不高,可对他们商贾之家而言却也是高攀。

    加上私下里打探之下,知晓这郑大公子是个性子好的,又是读书人,更难能可贵的是郑大公子房里干干净净的,没一个通房不说,也没听说过喜欢花街柳巷一说,是个正儿八经的规矩人。

    许老板一时动了心思,他亲自和长子私下里在郑府外守了几日。

    这几日郑大公子只有一日出府,其余的时候据闻都在做学问,勤勉刻苦。偶尔出去一次,也是去书坊买些笔墨纸砚,只除了对方身子骨似乎不太好,脸色苍白憔悴,身形孱弱,不过郑大公子是个清秀的公子,眉眼也正直。

    许老板放了心,和长子回去后,就和夫人商议一二,觉得这件婚事能成,由许夫人询问自家玉娘的想法。玉娘因为许家对文人敬重,潜移默化也对读书人很有好感,加上听说郑大公子是个不贪恋女色,后院干干净净,羞红了脸应了,先相看一眼,若是合适再谈。

    之后事情就简单了,郑大公子长得不错,又是读书人,若是来年中了秀才,前途也是不可估量的。

    玉娘点了头之后,交换名帖、下聘、出阁,一切仿佛都顺顺当当。

    只可惜……

    萧明娴的视线从面容憔悴的许老板和许荣身上掠过,落在身后灵堂上的那个棺材上。

    最近几日,奉城流传最广最香艳旖旎让坊间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就是詹事府主簿郑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郑家大少夫人郑许氏死了,死的还不光彩,不光彩不说,死前还怀有身孕。

    郑许氏死了的当天,郑家找来许家人,直接把随便卷了一张草席的郑许氏扔到门口,让他们领回许家,并扔下一封休书。

    原本当时在郑府外瞧见这一幕的百姓觉得郑家不地道,可郑府大门关上之前,郑府管家嘲讽留下一句:“不是我们主家不地道,实在是前大少夫人作下那等孽障之事,她撞墙自尽前怀有身孕三月,却并非我家大爷的种。奸夫我家老爷已经赶走,因为留个颜面没报官,你们好自为之。”说罢,将门一关,也隔绝了因为痛失爱女傻了眼的许家人以及难以置信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