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盛满烟头的烟灰缸划过一道隐含天地至理的弧线,咣当一声砸在玻璃窗上。还好烟灰缸和那玻璃窗厚度足够,明亮的钢化玻璃上仅仅是留下了一个不大的白点。

    潘彦森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盛怒的状态。

    印象中的父亲,永远是那么和蔼可亲,有求必应。

    现在父亲这个样子,大概还是自己的原因居多吧。

    潘彦森眼眶含泪,自己确实是有辜负父亲的厚望。像几乎所有的富二代一样,潘彦森沾染了许多不正当的习性。

    换女人比换内裤还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自恃过高天之骄子……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如此轻敌,造成现在这种几乎无法挽回的局面。

    潘彦森俯下身去,捡起滚落在地毯上的烟灰缸,轻声的吩咐张妈打扫一下。

    “滚!别烦我!”潘基闻咆哮着吼了一句。

    “爸爸,对,对不起!”潘彦森低着头,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小的时候,每当自己承认错误,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时候,潘基闻总会是一腔怒火消于无形,然后用他那宽厚的手掌摸着自己的头,和颜悦色的说一句,没关系。

    张妈知道潘基闻正在烦躁之中,什么话也没有说,躬身退了下去,偌大的书房之中,只剩下这父子二人。

    潘基闻从半米多高的文件堆里面抬起头来,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心中突然一软,却道:“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应该和你胡乱发脾气。你不知道,刚刚你的叔叔来过了,年底的家族大换血,估计咱们父子两个,要坐冷板凳了。”

    潘基闻苦笑一声,弟弟潘基庆一直在打自己的位置的心思,这在潘氏家族内部,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商场如战场,这话一点也不假,原本数亿元的资产,在黑北省的白酒界也算是一条金融大鳄了,只不过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能够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突然发难,一举套牢自己绝大部分的流动资产,相比之下,自己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郁闷的不是资产被套牢,郁闷的是两天时间过去了,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空有力气却打在空气之中,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挫败,比任何失误都来的更甚一些。

    “走!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潘基闻忽然站起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潘彦森亦步亦趋的跟在父亲身后,父亲那高大的身影龙行虎步,转眼间便走出客厅。

    潘基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停住了脚步:“你稍等我一下,咱们去拜会一个重要人物。”

    潘基闻说完,转身回了书房,站在东墙边注视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古画。

    这幅画是父亲的珍藏,大师唐伯猫画的美女图。

    潘基闻矗立良久,忽然一咬牙,取下那副古画卷成一个卷轴,包装好了带在身边。想了想,掏出钥匙打开保险柜,珍而重之的取出什么东西放在衣袋里,这才带着潘彦森,走出家门。

    潘彦森想给父亲的专职司机打个电话,却被潘基闻制止了:“只有我们两个。”

    潘基闻想要驾驶车子,潘彦森不能同意。父亲现在状态不稳,还是自己来当这个司机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