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日问得很紧,眼神像孩子——他眼睛向来清澈、分明,所以虽然明知他感情经历丰富,极有可能是世俗意义上的渣男,但宋清商仍觉得他真诚。

    尤其昨晚没睡好,他眼底有红血丝,更显得关心则乱。

    但这却增加了宋清商回答的难度,因为首先她不想骗他。但如果回答得太过敷衍,又根本说服不了这样的眼神。再有,他和江杳杳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宋清商不知道,所以不确定他能在多大程度上接受她对江杳杳的怀疑。

    显然她在顾虑崔日的感受,这在宋清商是没有过的。

    但之前她身边也没有崔日这样的人,就是那种表面上花蝴蝶一样,跟谁都能聊得来,所以常被人误以为油腻不真诚,但其实比谁都更真诚善良,对生活怀有本真的热情和爱的人。

    这话说出来显得肉麻,但宋清商确是这样看崔日的。而且她以为自己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就是那种容易让人对生活失去希望和热情的丧气鬼。

    反正如果是她自己,她不会想和自己这种人来往,而更希望身边都是崔日这样的人,像颗小太阳,每天都能得到免费的加油打气。

    出于这种心情,她不想崔日受到伤害。但自己怀疑江杳杳,很可能对他就是伤害。所以她想找到一种圆滑的说法,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必要,而又不被伤害。

    可惜宋清商话术实在一般,半天也没想出两全说法。

    半天之后,她决定以进为退,反问他:“你好像,觉得陈明佳罪有应得?”

    她这话不是无根之水,而是出自这几天的观察。她注意到:就连自己这么冷血无情的人,都会对陈明佳的陨落难以释怀——当然这里面有自责的成分,但即便刨除这些,崔日的表现还是显得太过轻松。

    要知道,正如宋清商对他的看法,崔日为人真诚善良,对嘉园小区又有那样的熟悉度,他不可能不对陈明佳产生同情。而如果同情,大概率不会有兴致来找她看球赛,还那么投入。

    崔日果然被问住,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清:“我当然不会觉得她罪有应得,只是……如果你知道她对杳杳做过什么,肯定多少也会有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