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我们是家黑店,也并非是在妄自菲薄,诋毁自个的名誉。

    着实是现在办理一张营业执照的流程太过繁琐,估计要是眼巴巴等到审批通过那日我们再择选良辰开张营业,那我跟长生也就只能落得被活活饿死的命运了。

    说起长生,这娃在我看来也是命硬型,完全属于那种“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据引山洪”的执拗主儿。性格偏执得有些刚猛!

    佛门弟子素来讲究遵守清规戒除五荤,长生性随佛理师父,贯来就是个擅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里留”的没品小秃头,平常吃饭更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估计这孩儿破戒次数太多,连佛祖都看不下去了,打半年前开始,他只要每次摄取的肉类超过一定分量,必然会遭受反噬,结果不是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就是窜稀跑肚,反正只要没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给吐出来就不能消停。

    要是一般人遭此磨难,估计下一次再见到肉类食品不是望而生畏敬而远之,就是退避三舍落荒而逃。长生何许人也,他可是“佛刀”转世之体,本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杀身成仁大无畏精神,他一如既往的选择要跟什么烤鸭鸡腿酥肉不拼个你死我活,绝技不肯罢休!

    诺,昨晚我们在烧烤摊上,他跟那五十根口感细腻滑嫩的羊肉串好似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老板刚端上来成品,长生就不顾烫灼,风卷残云般只消一会的功夫就全歼了敌方之师。捎带脚的还端了敌军两座炮楼(两只鸡腿)和几条三八大盖(烤肠)。

    结果不言而喻,长生来来回回往返厕所二十余次,跑肚拉稀一整夜。如此想来,那些个鸡翅肉串到最后竟然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也算死得窝囊!

    第二天一大早我本准备带着他去市医院挂个急诊查个CT什么的,临了临了,我就是无意间接了邢文娟的一个电话,就这一通电话,将我接下来近几天的行程安排全部给推翻了。

    长生看出我的踟蹰,他从刚才那通电话中隐约听到邢文娟很是急躁的声音,心里猜测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才会寻到我的头上来,应该是与“阴祟”有关。思虑再三,他想邢文娟那头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迟疑不得,他反正也算是老毛病,这种“病”估计跑到医院里也找不出病根,还会花一堆冤枉钱。本来睡一觉就能解决的事情,何苦再花钱找罪受。

    温言劝慰了我几句,再三叮嘱我一定要保护好她娟姐姐的安全,这才返回自己屋去睡觉。

    事不宜迟,安顿好长生后,我连忙出门打车前往邢文娟用手机短信发给我的地址。

    学校路735号。

    尽管我初来乍到,对哪里都是两眼一抹黑的感觉,但是我再虎也知道学校路应该算是江南大学的主干路。

    二十分钟后,我下了车站在江南大学的公交站台给邢文娟拨通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到达她指定的地点。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糟乱声响,好像有什么重物突然掉落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十几秒钟后,我的手机内才传出邢文娟略显慌张的声音:“公交站台灯箱后面有一条巷子,你沿着巷子进来,走到第四排的时候,在你左手边第一户单元门,密码775855,上来三楼。快……”

    接着是“嘟嘟嘟”的一阵忙音……

    我没敢犹豫,疾步穿过我面前的公交站台灯箱,数到第四排,然后按照密码排列顺序一一输入。“咔嚓”一声,在门被开启的一瞬间,我立马蓄足马力飞奔上楼。

    上到三楼,左右有两户人家。左边户的门被掩的死死的。右手边的那一户的入户门是一张新换的银白色不锈钢防盗门,门户并未完全封死,隐隐有嘈杂声从门内传来。

    因为所知匮乏,而邢文娟刚才明显正处于慌乱之中也没来得及告诉我准确地点,但是我综合右手边的屋内的状况,分析着应该是它差不离了。

    伸手敲门,没人回应。再敲,依旧没人搭理。

    情况紧急,我可没有时间功夫等着人来请我进去。无计可施,我只好推门而入,边往里身入边出声询问:“请问,有人在吗?请问……”

    很快,从最里面的屋内走出来一人。我定睛一看,正是喊我前来帮忙的邢文娟。只不过,相较于我初见她时的红光满面,这次她的脸色微微泛白,好似刚刚大病初愈一般。

    转念一想,上次在赵小草一家三口回魂夜的时候,虽然他们几人身上有辟阴符护体,可是毕竟是头一次跟阴祟之物打交道,难免会有遗漏的阴气趁机侵体,大病一场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不过像邢文娟这般仅仅熬过一日时间精神就能恢复到七八分的人,我还是头一次碰到。遥想浮生当年,师父出门“看事”,雄姿英发。那次出事的人家是家中过世两天的老太太尸体染了猫气,一个没注意给炸了尸,还他娘的提前回了魂。要不是师父在紧急关头,用了“五行缠尸阵”破了老妖精身上的阴蚕关,估计整个村的人都会遭到荼毒戕害,那座村也将会成为过去式。

    老阴尸被灭之后,我因着被她从口内喷射出的邪气无意冲灭了肩头一把阳灯,躺在床上哼哼哧哧半月有余才能下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