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眉轻扬,“晏公公脉象虚滑,乃阴虚内冷之状,这腹中生了瘤,得好生将养,忌操劳,平日所用饮食,辛温燥热也切不可再用,甜食可吃,公公还得谨记吉某的吩咐,贯彻而行才有治愈的可能。”

    荀纪菡的眉头蹙成了川字,晏初云倒是云淡风轻,“多谢吉太医提醒,毕竟还是老了,这病再怎么将养,也拖不了几年了。”

    “说什么晦气话?”荀纪菡在一旁斥了他一声,“这人看着还康健着呢,有吉太医,你的病能是什么问题?”

    吉启山吓得双腿哆嗦,晏初云连忙接话道:“这病是去是留,都得听老天爷的,纵是吉太医的医术再高超,那也难违天意呀。”

    吉启山连忙称是,“微臣这就去开药方,给晏公公进补,想必能延缓病情加剧。”

    荀纪菡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吉启山便赶忙拿着药箱离开了养德殿。

    荀纪菡随后转头看向身侧的宫女,“吉太医的话都听见了?这以后进膳再不要上辛温燥热的东西,明白了吗?”

    那宫女随即屈身表示明白。

    “好了,先出去候着吧。”说完,他转身往罗汉榻走去,有些烦躁地将上面一卷书扫落在地,动作还带着孩子气。

    他闷闷地坐下,很是无助地抚着额头。

    晏初云站起身,他面前的圆桌上摆着一盘新鲜的冰镇西瓜,顺手便捧在了怀里,往荀纪菡的方向走去。

    晏初云坐在了荀纪菡脚边的脚踏上,拿起一片西瓜,“西瓜消暑解热,多少也吃一些吧,降火气。”

    荀纪菡低头看着他,接过了他手中的西瓜,“你倒是不惊不慌的。”

    晏初云微微一笑,“在宫里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他自己也嚼了一口西瓜,润了润喉说:“也许……微臣也是该离宫了。”

    荀纪菡脸色一僵,“这么快?”

    “这提督的位子早换早好,难不成要等微臣露出了疲态再交,那不是惹人猜疑吗?”

    荀纪菡静默一会儿,“沈玉泽可知晓你的情况?”

    晏初云摇了摇头,“他这几年四处奔忙,就算回京,也只是匆匆汇报,微臣掩饰得好,他察觉不出什么。”

    “无论如何,你总得告知他实情。”

    晏初云微笑,眼角的皱纹愈深,“等一切都妥当安置了,再说不迟,他现在忙着对付叶封峤,何必这时给他添乱呢?”

    晏初云此时看向了荀纪菡的愁容,“陛下,玉泽跟着微臣在御前伺候,也有十一年了,将提督的位子交给他,他能做好本分的。”

    “朕知道。”

    “陛下可是在担心他的身份?”

    荀纪菡摇了摇头,嘴角微扬,“朕若是尚有疑心,当年又岂会赦免他?”

    “那陛下是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