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几个族老都商量得差不多了,方才喝骂李婆子的那个族老,咳了一声,道“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这事吧,确实不大好办……既然老七答应了让俩孩子分出去,那这俩伢是可以分出去了,反正祠堂那边,这俩伢一直在老七他哥名下。至于这地的事,当年吧,族里头考虑到了俩伢跟老七家的关系比我们都近一些,想着伢跟着老七也不会太吃苦,就把伢他们家的十亩地都给了老七。按理说,这十亩地已经过了文书,就是老七家的了。”&a;ap;1t;/p&a;gt;

    姜老头跟李婆子听到这话,都疯狂的点头,一脸的狂喜。&a;ap;1t;/p&a;gt;

    姜宝青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心思来。&a;ap;1t;/p&a;gt;

    姜云山怔了怔,也没说什么。&a;ap;1t;/p&a;gt;

    其实,若是换了别个收养他们的家,哪怕对他们稍微好一些,他们出去自立门户时,再苦再累定然也不会要这十亩地的。&a;ap;1t;/p&a;gt;

    然而这姜老头一家子……不提也罢!&a;ap;1t;/p&a;gt;

    “不过,”那族老话音突然一转,语气有些痛心疾,“老七啊,你们家实在也有些不大地道,看看,看看,这些都叫啥事啊!”&a;ap;1t;/p&a;gt;

    虽然没有明指,可但凡是在场的,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a;ap;1t;/p&a;gt;

    姜老头跟李婆子狂喜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a;ap;1t;/p&a;gt;

    姜老头有些不自然道“二哥,你刚不是也说了这地过了文书,就是我家的了……”&a;ap;1t;/p&a;gt;

    族老鼻子里哼出了一声“你家的咋了?你没照顾好你哥的后,还想种他的地,要不要脸啊?……我跟你说,族里头已经决定了,你把那十亩地里头,拿出五亩地来,给俩伢!”&a;ap;1t;/p&a;gt;

    李婆子一听,竟然是把足足五亩地给分了出去,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翻着白眼晕过去。&a;ap;1t;/p&a;gt;

    姜老头大吼一声“不行,这事我不答应!我家的地,谁也甭想分走!”&a;ap;1t;/p&a;gt;

    里正在一旁慢悠悠的劝“姜老弟啊,这事吧,我觉得你还是答应比较好。当年那土地转让的文书还在衙门里头放着呢,上头可白纸黑字的写着那十亩地是用来照看人家兄妹俩的,自然是谁照顾,谁拿地。你这把人照顾成这样,我觉得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代替你好好照顾他们兄妹俩的。”&a;ap;1t;/p&a;gt;

    姜老头脸色赫然大变!&a;ap;1t;/p&a;gt;

    “凭什么!凭什么把地给那两个小畜生!”李婆子抚着胸,脸上因气得喘不上气来有些青,难看得紧,“一家子都没个好东西!”&a;ap;1t;/p&a;gt;

    几个族老一听李婆子这话就怒了,然而他们不骂李婆子,掉过头去骂姜老头“老七,你家这婆娘咋回事?啥叫小畜生?你这咋管的婆娘?咱们姜家这俩孩子,根正苗红的,咋就小畜生了?真丢人,咱姜家的老爷们可没有让一个老娘们骑在头上屙屎屙尿的!”&a;ap;1t;/p&a;gt;

    姜老头脸色红红青青的,冲着李婆子大吼一声“不会说话就给我闭上你的臭嘴!”&a;ap;1t;/p&a;gt;

    李婆子也不是个吃素的,平时问题上,她可能有点怕姜老头,但田地这东西,这是她的命根子,她是说什么都不会让的。李婆子拿起个板凳就要抡姜老头“你个没本事的!那几个死老头都打算把咱家的地分给那俩小畜生了!你还在这大着脸跟老娘吵!”&a;ap;1t;/p&a;gt;

    姜老头当着几个族老的面被自家婆娘骂成这样,面子简直就是被踩到地上还又碾了几下,当即就有些挂不住了,一脚朝着李婆子踹了过去,就跟李婆子打了起来。&a;ap;1t;/p&a;gt;

    然而不管姜老头再怎么闹,李婆子再怎么撒泼,都没法改变族老们的决定,丢下一句“要么除族,要么把五亩地分给姜云山姜宝青兄妹俩”就走了。&a;ap;1t;/p&a;gt;

    除族,在古代乡下,可以说是极为严厉的惩罚了。&a;ap;1t;/p&a;gt;

    一个被族里头除族的家庭,旁人是不敢跟他们有什么来往的。逢年过节,也没了先人可以祭拜,他这一支,会在族谱上留下一笔“被除族”的记载,遗臭万年。&a;ap;1t;/p&a;gt;

    一听到“除族”二字,姜老头跟李婆子顿时都跟哑巴了一样,脸色铁青铁青的,却是不敢再多说半个字。&a;ap;1t;/p&a;gt;

    三天后,姜老头跟姜一牛去了里正那儿,由里正作证人,忍痛把五亩地的地契交给了姜云山跟姜宝青。&a;ap;1t;/p&a;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