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红叶和向柳的到来本就在沈浩的预料之中。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享受过实实在在的权力之后,让万卷书山和明山宗放弃权力转头去维护宗门圈子里的所谓“公义”,这本身就不可能。他们第一反应或许会觉得很生气,可稍微冷静一点之后就会权衡利弊,以求稳妥。

    取舍嘛。你拿了什么,必然就要让出点什么。不然天下好处都给你一个人占全了不成?

    这个道理放在万卷书山和明山宗很合适,放在沈浩这边同样合适。

    沈浩亲手给钟红叶还有向柳倒了茶,然后坐回椅子上,笑着说:“两位前辈,玄清卫的情况想必你们都清楚,身负之重任也由不得沈某不做一些应变,不然怎么破此困局?

    有句话叫“食君之禄为君解忧”,沈某总不能光拿俸禄吃干饭不干事儿吧?”

    见钟红叶要插话,沈浩摆了摆手,继续拿着话头,继续说:“宗门圈子的规矩两位不说沈某也懂,两年多前沈某可是没少和宗门圈子里的诸位打交道。都懂。

    可如今沈某用雇佣的方式请几个底层宗门为帮手,以此应付玄清卫的困局,这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插手宗门的事务吧?就好比一桩买卖而已,我出钱,他们出力。做买卖宗门不限制吧?

    而且,说到前头,玄清卫如今的困境宗门是有因果的,甚至玄清卫上下都认为这是宗门在故意针对玄清卫,是属于落井下石的挑衅行为。

    许宗门为难玄清卫,玄清卫做点买卖就不行?这莫非就是宗门所谓的情谊和情面?不合适吧?”

    一开始的时候可以适当的表现出一些强硬,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宗门理亏在先。沈浩挑出来,也想看看是不是可以从钟红叶和向柳口中套出一些内情来。

    等沈浩说完,向柳和钟红叶心里也有些许的为难。他们清楚宗门这次真就如沈浩所说是摆明车马的在针对玄清卫,至于原因,他们虽然在各自宗门里的地位不低,可依旧不知道实情,只晓得这件事是宗主下令必须执行的事务。如今被沈浩拿出来摆在台面上,的确不太好回答。

    钟红叶脸上表情不变,还是那副带着微笑的样子,说:“沈大人误会了。宗门一直以来都有广开门户的想法,这也是应天下众多散修的殷切希望,乃是宗门为修界做的善举。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会正好撞在这次靖旧朝内的大乱上。若是与玄清卫有所抵触,那也是无心之举,万万不可误会了宗门一直以来与玄清卫上下井水不犯河水的一贯态度......”

    要不万卷书山让钟红叶到处跑,处理对外的事宜呢?作为一个宗门的玄海境大修士,钟红叶这种还能张口就来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是谁都有的。明明就是宗门在挑事,却说成是为了修界谋福无心抵触到了玄清卫。

    旁边向柳的脸上都有些怪异,估计钟红叶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沈浩到不意外,换做是他在钟红叶的位置上的话,他也会这样说。管他合不合理?先有个借口应付过去就是本事。

    “钟前辈,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沈某又能说什么呢?也就只能在困顿中努力求一线生机而已罢了。所以,之前的事情误会不误会也就算了,可后面的事情宗门总不能赶尽杀绝吧?”沈浩双手一摊,脸上的笑容跟着也收了起来,眼中闪着一抹危险的意味。就好像一头走投无路的狼。

    其实也不是沈浩在演,他现在手里还真就只有底层宗门这一张牌了,若是这都守不住的话,扭转靖旧朝如今的困局就再无他法了。

    以前在钟红叶还有向柳面前沈浩宛如蚂蚁,如今好歹是头狼了,既然是狼就不能像狗一样受委屈就夹尾巴叫唤,而是要龇牙咧嘴的做出殊死一搏的架势和打算。

    向柳也不禁眼皮微微一跳,他从沈浩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危险,似乎眼前这个玄海境三重的后辈已经可以威胁到他了一样。

    而钟红叶的感受更甚,她甚至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眼前的沈浩让她有种想要本能的避开感觉。

    向柳和钟红叶心里悚然暗道:这小子不简单!

    “哈哈哈,沈大人切莫着急,我与钟长老此来就是想要为大家寻求一个合适的解决之道嘛。”

    钟红叶也跟着打圆场,说:“呵呵,沈大人与宗门也是老熟人了,甚至也算半个宗门中人,事情大家可以商量,不论何事总不至于一条路走到死的,大道千万,也没必要选独木桥,选一条大家都能走的路岂不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台阶到了,沈浩也自然顺势就走了下来。脸上也重新挂起笑容,说:“自然是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最好。说实话,沈某也是走投无路才会行此举动。如果宗门肯给一条活路,那沈某自然没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