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二十三年九月,时临金秋,大靖的百姓正充满期待地准备着秋收,他们看不到长城以北的边境处,大片的飞鸟被惊起,其中无数的灰鸦发出刺耳难听的叫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连天的烽火直冲天际,赤红的晚霞连接成片,似乎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一骑快马在官道上飞驰奔向齐州,在扬起的尘土落地前便已消失在路的尽头。

    齐州城下的士兵都行色匆忙,哨兵滚落下马,他抓住其中一个城守问:“大人呢?”

    “刚才登上城楼了!”

    哨兵上楼时还绊了一下,爬起来时看见一个高瘦的男人,面色苍白严峻,刀锋般凌冽的眉头紧蹙。齐州太守韩泽为了早一点接到边报,在接到烽烟升起的急报后便直接策马赶到城楼。

    齐州总管樊仓实紧随其后,人过中年的他正因紧张和不堪奔波而喘着粗气。

    长史莫岑青衫儒衣,面容俊秀,身形文雅,但此时看着也凌乱了些。

    “大人,报!”

    韩泽单刀直入:“多少人马,兵种何如,现行何处?”

    哨兵即道:“据前方斥候急报,目测三万有余,步骑混编,似乎还带着攻城器械,他们擒狼头大纛,现在已到瓶县一带。”

    樊仓实一脸大难临头的表情:“这瀚渠不过才统一草原不到一年,怎么这次直接不宣而战,大靖可是几乎一点防备都没有啊!”

    韩泽道:“自二十一年前长城之围一事起,大靖便与当时初出茅庐的瀚渠部结下梁子,因此这些年一直扶持单柔部,还嫁昭仁公主与其迦格布可汗和亲,以平衡草原关系。却没想到去年迦格布意外兵败,可汗可敦双双被杀,单柔被灭,只剩瀚渠一家独大。草原局势陡然生变,多罗恐怕就是料到大靖不会想到他这么快就南下,这次便直接发兵,实为出其不意。”

    “那这仗可要怎么打?大靖承平日久,士兵将领都操练生疏,而那瀚渠部都是久经沙场,残酷好杀的豺狼,恐怕难以抗衡啊。”

    ”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我们退缩,齐州是北隘的重要关口,我们一定要死守住这里。范总管,城中守备如何?”

    “正值驻军换防间隙,城中现有守备不过三千。”

    韩泽道:“正是齐州戍放最弱的时候,他们真会挑时候。言之你觉得的如何?”韩泽转首问向来寡言的莫岑。

    莫岑作为长史,除了负责州务和粮钱,对戍防也颇有了解,此刻他想了想道:“齐州取井水,不怕被切断水源,粮食也充足。瀚渠不善攻城,只要闭城不出,守城数月不成问题。”

    韩泽点头,继而道:“敌众我寡,不宜出城,我们便据城死守,以待援军。”

    莫岑问:“大人是指镇北军吗?”

    “正是。齐州固然墙高壁坚,但我们若器械耗尽,不待粮食耗尽就有破城之危。只有与镇北军合力才能将敌人击退。”

    韩泽斩钉截铁地吩咐:“樊总管,将武器分发给城中成年男子,令擅射者登城与我等一同抗敌。言之,在日落前将所有城郭百姓收容入城,日头一落便关上城门。再着百姓收集滚石落木,金水火油等物用以守城。”

    樊仓实和莫岑领命后不敢拖延,各自着人布置。

    “父亲,我和韩桢跟你一起去。”

    “没错,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