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麝鹿部的女首领是新可汗的拥护者,怎会做出与新可汗对立的事情来?”

    “倒也谈不上对立,原本新可汗对此事就怒不可遏。只是若处死了大靖的质子,那么两国的联盟是肯定维持不了了,而现在的竭苍才刚刚统一各部,又遇到新可汗继位,正是新臣旧贵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内外不安,若主动挑起和大靖的事端,对自己没有好处。所以就算是那个以铁血手段登上大位的新汗也不得不顾忌几分吧?”

    “那既然如此,麝鹿部怎么会在此时掀起事端,不是令新汗难做吗?”

    “麝鹿部中也并非全我族类呀,总有有异心者,与外人借机作乱,从而整出一些幺蛾子也或未可知。”

    “哎,也不知这两国友善还能持续到几时。若真的打起仗来,我们这些生意人,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可不是,倒时候别说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在这江北的富甲一方的任家恐怕都要遭殃。”

    “那不至于吧?这江面上的,海安城里的,到处都是任家老板的地产。就算少了商旅,任家吃祖产也够吃好几代人了,也混不了太差吧?”

    “你入行入的晚,好多事情你不清楚。任家也是最近几年才发的迹,之前的首富却不是他,而是万家。那万家老板通吃黑白两道,在江北不允许自由通商的年代与水匪勾结,谁要想过江,需得走万家的暗路才能运出货物,万家靠此方式几乎称霸江北,但是两国结盟后开放了通商,万家的路子再也没有人走了,这才让造船而起的任家借势崛起。这下逼得万家不得不改投他业,只可惜一直没什么起色,甚至沦落到节节亏损,不断变卖祖产的境地。那万家因此一直对任家记恨在心,若形势回到以前,以万老板睚眦必报的脾性,势必要借此对任家不利的局势,从任家那里夺回势力,哪里会给任家安身养命的机会?”

    “还有这等事,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听那几人说到这里,客栈的门忽然被打开,伴随着灌进来的风雨。身后帮着长木棍的高个男人走了进来,径直往一张空桌上一坐,一条腿搭在凳子上,往桌子上拍了一个碎银。

    “小二,上你家最好的酒和菜!还有客房也要最好的!”

    小二飞速将银子收进腰兜里,连声地应:“没问题,客官稍坐,先喝口茶,马上就来。”

    六子拼命给二人使眼色,那意思是“你们看,又是早上那人!”

    那人的视线也落到了这边,他忽然笑了一下,一手拎茶一手拎起自己的木棍坐到了三人的八仙桌上还空着的一面。

    那人自顾自地邪魅一笑,原本油腻的,却因他五官端正,竟有几分帅气。

    “又碰着了。”

    六子警惕起来:“怎么,我们认识你吗?”

    那人却将脸转向韩桢道:“不,不过我记住你牵着的那匹红马了。本想下了船买一匹,但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早上见到的你那匹马好。小兄弟,买不买?出个价吧?”

    韩桢客气回绝:“对不住,我这马不是拿来卖的。”

    那人道:“真不卖?你别看我这身打扮,其实我很有钱的。你开多少我都买的起。”

    “这马对我意义非凡,多少钱都不能卖。”

    最后那人倒也没死缠烂打:“君子不夺人所好。不过你要是改了主意,可随时找我。我便住在楼上。”

    三人回了房间,六子后知后觉道:“这人当真奇怪!”

    “你指什么?”

    “明明一身的尘土,手里还提一根长棍,要说他是乞丐我都信,偏偏又做出一副很有钱的样子。难道……他是个小偷?”六子说完这话猛地一惊,赶紧摸了一圈自己的腰包,发现里面一个子儿都没少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