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儿突然听见表白没吓着,被猛地站起来的何余吓着了。

    何余这种状态,这个走路姿势,这个表情,和那天的他太像了。

    今天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但那天何余一个人,把他家傻逼亲戚雇来的混混全砍进了医院,有一个抢救无效,直接死在了抢救室。

    何余刚开始还嬉皮笑脸,现在被问的愣了,几秒后猛地怔过来,一后背冷汗。

    他刚才要干什么?把姚鹿泠拎出来,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没想好呢。

    是先踢后揍还是先揍后踢没区别,以他的手段哪个结局都不会脱离刑法。

    喉结剧烈滚动,他让他自己给吓懵了。

    他刚才差点……搞出了人命,而他自己居然……毫无知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一点问题。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错了,都错了。

    从一开始他就变了,他不正常了,他到现在才察觉到不对。

    ……

    “你他妈怎么不说话了?啊?”袁里拽着他衣领用力晃,“你不是跟我说你没动心吗?没动心就因为这个你要杀人?你知不知道危险系数越高的人敏感期越容易出事?”

    “我,我他妈确实没动心。”何余一把挥开他,拳头紧握,像自己和自己较着劲,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忽然猛地转身,一脚踹向垃圾桶,“嘭”的一声,垃圾桶上一个大坑。

    情绪像藏在鼓胀到极限的气球里,危险地飘飘荡荡,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底爆裂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现在特别烦你知道吗?人家Omega敏感期都他妈娇娇弱弱,在我这就他妈想杀人,我是不是上辈子欠谁的!操!”他指着外面,控诉着不知道的人,眼睛死死看着袁里,迷茫里带着愤怒。

    “大鱼——”袁里想拉住他,被挥开。

    “我现在看谁都他妈不爽!我连看我自己都想动手抽我自己一顿!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我不对劲儿!”他狼狈地站在阴影里,胸膛起伏的弧度剧烈得仿佛在试图撑破这具身体。

    “不只是现在!不只是在这儿!”何余抬起头看着他,眼角发红,“从医院出来,从褚弈跟大夫说‘你别站在他面前,我很不爽’的时候,我就想跟那个大夫说,‘你他妈离褚弈远点,老子管你是A是O,滚犊子!’,我已经疯了,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他声音里带上掩饰不住的颤抖,下一秒又被崩溃替代。

    “我知道我们两个谁都不喜欢谁,但这该死的契合度太他妈高了!我控制不住,褚弈想把我锁屋里,我他妈也想把他锁起来!”

    “我他妈还不喜欢他,我还得克制自己别喜欢他,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喜欢就他妈是个几把玩意儿!我要疯了!”

    一通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就是这么说了,说出来就舒服了。

    也不算多舒服,至少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