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将要将香囊给萧霖戴上。

    萧霖连忙拒绝。

    “闻着有趣,不过我没有熏香习惯。”熏香凝而不散,极易暴露自己位置,萧霖从不熏香。如今虽然无需再在意这些,但有些习惯经年累月,如同凿进骨血,再难更改。

    沈娇十分擅长控制社交距离,见萧霖拒绝,将香囊重新挂回腰间,“不熏香也好,我阿娘说,如今这世道,能吃饱已是不易。”

    食物金贵,药材更是比肩黄金。

    为了给萧霖寻大夫看病抓药,沈娇离开王府时带的银子花去大半,往后恐怕只能寻那些破庙勉强修整。

    萧霖自然也明白,她一把抓住自己钱袋,束口向下。一股脑将搜刮来的碎银倒在沈娇手心,“这些你先用着,等我寻到兄长,再如数还你。”如小指盖大小不一的几块碎银安静地躺在沈娇手心里。

    这些碎银,不够从前的沈昭买一把心仪匕首,也不够沈娇在集芳斋买一方最便宜的砚台,甚至不够原身萧霖打赏一回下人。

    如今,却足以将萧霖和沈娇紧紧牵连在一起。

    沈娇手心一握,不提碎银,“霖姐姐,你也是去寻兄长吗?”

    沈娇此番正是为救尚在北戎的兄长,听闻萧霖也是为寻兄长,顿时觉得越发亲近。

    “嗯,兄长在云间郡居住。”

    云间郡乃北戎入大朔北方最后一道关卡,萧霖去云间郡,两人刚好一路。沈娇原本还担心两人分别,如今安下心,正想要同萧霖说两人同步,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铁蹄疾驰而过的叫骂声。

    萧霖从床上爬起,轻轻掀起窗格,向外望去。她看时已迟,只来得及捕捉到几个黑色身影消失在街尾。但这决不是普通的黑色甲卫。这声声铁蹄声,如同暴风雨前的黑云压城,将乌江镇重新搅的人心惶惶。

    “赤乌卫怎么会来咱们乌江镇?”窗格之下就是闹市,几个黑衣甲卫人刚走,人群中便有人开始议论。当先议论起来的不过是街市上卖吃食的几个大娘,她们如今在乌江镇活的安稳,任何异样都会让她们变的如同惊弓之鸟。

    这片吃食摊多是一些汤饼或者酒铺,喝酒吃汤饼的男人们听了也不免叨唠两句,“我家邻居给里正家送菜,听说是上陵城里清平侯夫人遇害身亡,陛下派赤乌卫去云间郡报丧。”

    这些事和乌江镇里的百姓没什么关系,众人一会儿又各自忙起来。

    萧霖却是第一次听到赤乌卫这个称呼。

    她寻着萧霖记忆搜寻,发现赤乌卫竟是沈策所建。按萧霖记忆中所知,当年沈昭故去后,一部分乌云卫归到皇帝亲卫中,剩余小部分解甲归田,移居西南。如今盘踞在西南乌云卫,正是当年解甲归田士兵的后代,而赤乌卫则是依靠当年归顺皇帝乌云卫而建。

    古有传言太阳中有三足乌,沈策自比太阳,将亲卫命名“赤乌。”

    赤乌卫直接向皇帝负责,侦查、审讯、抄家皆有参与。如今的赤乌卫,早已成了皇帝巩固皇权的手段,再无当年驰骋疆场,斩杀敌军的风姿。但让赤乌卫传信,倒是少见。

    萧霖猜测,皇帝恐怕害怕其中有变,不敢将此事交给信使,这才让赤乌卫领头,几人同行奔赴云间郡。

    她必须将领头赤乌卫拦下,否则由着他们去兄长那报信,恐生变故。

    萧霖关上窗格,不再提起此事,转而和沈娇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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