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朝以来,西北边境问题一直是朝廷头疼的问题。

    一开始,也不过是西北吐蕃和吐谷浑两大政权之间的博弈,先是吐谷浑征服了鲜卑族乙弗部、契汗部,迫使了诸多羌人来依附;另一边,吐蕃也不甘示弱,先后击败了党项羌、白兰羌,最后就剩了这两大政权彼此之间的虎视眈眈。

    前朝最后那几位皇帝,远远比不上太祖的雄才大略,乐得他们互相残杀,远远的在中原腹地作壁上观,同时心里打着算盘看什么时候可以分一杯羹。

    最终,在一次大战中吐蕃将吐谷浑击败,迫使吐谷浑皇室带着少数党项拓跋部内迁,再也无力同吐蕃争夺西北领地。朝廷也一时傻了眼,他们此时已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吐蕃一下子强大起来,甚至不断开始骚扰边境,隐隐威胁到了朝廷的安危,还没打起来,皇帝就将女儿送了过去愿意和亲解决边境问题。

    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当今天子一举推翻旧朝,建立新朝,兵强马壮国立鼎盛之时,原本敌对的吐谷浑和吐蕃,却隐隐有了合作之势,这两年更是频频骚扰边境,野心昭然若揭。

    接下来这两政权仍互为敌对,还是联合一致对付我朝?

    难怪父皇出这个题目,也是给各位臣子一个信号。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杨衍看了看坐在天子下手的顾大将军,镇国公领兵在南疆,武靖侯府剩了一个独女,除非过继,不然这爵位撤掉是迟早的事,那么这次,会让顾尚先领兵?

    六个学子中已经有人奋笔疾书起来,在场众人皆被这题目吊起了好奇心,各自在心中想着如果是自己,该如何解答这个问题?会场一时安静得只闻得呼吸声。

    杨衍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学子,杨彻百无聊赖,恨不能此刻立马飞到常乐坊去玩耍才好,何必在这里守着,等结果出来不就好了嘛!

    顾惜想着时间还早,等全部答完估计也要一个时辰了,以手抵拳放在唇边咳了一下,见杨衍看过来,便压低声音开口道:“殿下,臣女还没谢殿下在吴郡时的救命之恩。。。”

    “谢什么,那路上你不救了我一回么!”杨衍还没等顾惜说完便打断道。

    “臣女想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师尊身边也没个人服侍,过段时间,臣女便要回山上去了,这次,也同殿下辞个行,多谢殿下一直以来的照顾。”

    杨衍一听顾惜这话,浑然不知今夕何夕,不管楼下比试结果,不管这屋子还有人在,只觉一颗心似浸在了冰水中,凉透了,捏着玉骨扇的手青筋暴起。

    杨彻一见杨衍这副样子,立即悄悄站了起来溜出了门外,在待下去殃及池鱼可怎么办?余光瞧见顾大小姐那师弟却全身戒备盯着杨衍的样子,着实为自己皇兄叹了口气。

    “对不住,这婚约,求殿下,还是不要当真了。”顾惜低下头,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她心里也明白杨衍的确对自己有着几分真心,自己受伤时能看见杨衍眼中对自己的心疼,但顾惜也明白身在帝王家,真心当不得什么用。

    “我以为就算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也该捂热了,一年了,你就当真对我没有一丝好感,这么急着撇清关系要走?”杨衍咬着牙,眼睛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对不住。”

    “如果我不答应呢,如果我去求父皇赐婚,你待如何?走了,你顾府可就要替你担着了。”

    “那顾惜。。。就只有将这条命。。。还给殿下了!”顾惜抬头,一改刚才歉疚的表情,满脸坚毅,仿佛一下子不再是京城贵女。

    “六殿下,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欺人太甚!”元宝忍不住站起身,却被顾惜一把拽住按在了椅子上。

    “元宝年纪还小,口不择言,殿下别跟他计较,是顾惜的不是,殿下要打要罚都可以,求殿下取消婚约。”

    “好。。。好。。。好得很!你走,你现在就走,就当我。。。当我。。。”杨衍没有说完,就闭着眼睛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