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师徒四人再加上顾恒,摸着黑从屋中走出汇合。

    “走吧!”明溪真人看了一眼匡先生仍旧亮着烛火的屋子,隐约映出窗户上站立着的身影,略点了点头就抬步朝外走去。

    “师尊,我们出去还走墓道吗?”元宝心中已然有了阴影,心有余悸得问道。

    “这里村民出入自有通道,哪可能把先人之地用作出入口,只是正巧遇上山雨冲塌了墓道而被你们发现!”顾恒是同明溪真人一起来的,走的自然是寻常道路。

    可这“寻常道路”在顾恒等几个眼里,也是大开了眼界!

    小岛在湖中,这湖上却一搜小船也无,碧波无澜的湖面上只几只水鸟早起捉鱼,颇有几番野趣,如果不是赶着时辰出山,顾惜倒真想坐在湖边赏赏日出。

    “师尊,这湖面宽广,没有小船,总不会要游过去吧!”元宝想着自己水性也不好呀,真要游过去必要费一番大力气。

    “那倒不必!”说着,明溪真人在湖边石滩上踢了一个小石子,湖中顿时“轰隆”声想起,洛南辰、顾惜和元宝惊讶得看着湖中陡然升起的几百根石柱,“梅花桩?”

    是的,可不就是梅花桩,这些人居然在湖中设置了梅花桩,粗细不同长短不一,“呵呵,”元宝嘴角抽搐,“这么长一段路,我怕是要掉湖里!”

    “就出个山而已,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嘛!”顾惜还想着昨日匡家祖孙的拒绝,如今自己这就走了,有什么路不让好好走,心里一腔的愤懑无处发泄,恨不得抽出秋水一剑斩了这梅花桩,反正他们励志做山野村夫了,还要这梅花桩做的路出去干什么?

    “哎。。。”明溪真人何曾看不出顾惜的心思,“各人皆有各人志向,不必强人所难,惜儿,你心怀天下是真,但把这责任强行放在别人肩上,就错了!”

    顾惜抿着唇低着头,“还走不走了,天都大亮了!”

    明溪真人摇了摇头,“为师带你兄长过去,你大师兄自己过,你带着你师弟罢!跟着我!”说着一手拉起顾恒腰带,轻飘飘得就站上了桩子,几息之间就到了对岸。

    “我先去了!”洛南辰说着运气照着明溪真人的步伐踩了上去,一个人倒也轻松顺利。

    “拉着我!”顾惜朝元宝伸出手,“我没师尊的功力,你自己记得运气跟着我,别松手!”元宝点了点头,有顾惜带着,过去不成问题。两人翩然而起,顾惜回忆着明溪真人走的是哪几个桩子,元宝过了一半后却有点气力不支,昨日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一脚没跟上踩在了边上的桩子上,“不好!”顾惜看着眼前梅花桩突然变化起来,有的向上拔有的向下沉,自己脚下那根此时就正在下沉,而水中突然射出细如牛毛的金针来,顾惜一手抓着元宝,腾不开手拔剑挡开,只得左右闪避,元宝更是慌乱无比,抓着顾惜的手满是黏腻的汗水。

    岸边顾恒和洛南辰也是紧张得看着这陡生的变故,可眼下也是帮不上忙,第三人上去只会将桩子弄得更乱而已。“不用急,相信惜儿!”明溪真人淡淡说道。

    “别慌!”顾惜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元宝穿梭在浮浮沉沉的梅花桩之间,幸而如今内息深厚,身体对于周遭环境的感知也更为敏锐了一些,一开始的慌乱之后,顾惜渐渐游刃有余起来,选定的几个桩子都稳稳立在水上没动,当顾惜拉着腿脚疲软的元宝终于落了地,此时顾惜一脸怒意抽剑回身刚准备一剑斩下,洛南辰一把将她拉住,“惜儿,不可!”

    “胆小鬼!有种你们一辈子躲在这里别出去,装什么世外高人,练什么武功!”顾惜虽然被洛南辰拉住,但忍不住朝对岸大声喊叫起来,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怨气怒气一下子冲了出来!

    洛南辰将顾惜身上几根金针拔下扔进水里,“不用上药!”顾惜撩起衣袖看了看,就几个红点,血都没有,想来也是他们练功之用,金针大小力道都控制好了。

    岛上林中,匡中看着他们几人平安过了梅花桩,顾惜那几句话音犹在耳边不散,直到那几人离去不见了身影,匡中还站在远处。

    “中儿,历代都是如此,先人遗命不管朝廷之事!”匡先生走到匡中身后,看着空无一人的湖边说道。

    “可是祖父,”匡中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先人那遗命也说了,若百姓有难,可出!”

    “百姓?遗命上可没说是中原百姓还是哪里的百姓,中儿,世间分分合合自有定数,我们不是来自中原,为何要为中原百姓出山?我们在南疆,借由十万大山庇护己身,中原发兵攻打南疆时也没听你说要出山!中原人称吐蕃和吐谷浑为异族,你可知他们也称呼中原人为外族?如今他们攻打京城你就要出山,中原大军攻打边境时你为何不说出山?都是百姓,只有中原百姓值得庇护,其他族人就可以不顾生死吗?”

    匡中听着这番话愣在当场,他觉得祖父说的有理,可心里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照祖父所说,那先人遗命说的百姓有难,又是什么意思?”匡中见匡先生不说话,又接道:“先人的确不是来自中原,可却是中原人,而且,他守护的女子,也是中原人,如今她的后人才从这里离开,祖父,我觉得那丫头说的没错,我们不是神军不是高人,而是胆小鬼!”

    “混账!”匡先生怒而骂道,手指指着匡中半天,最后却一服衣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