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只不过这次人们将注意力放在了暴动起义之上。

    腐烂的尸体进了野狗的肚子,饿坏了的百姓杀死野狗吃狗肉,而后被经过的起义军征了军,这疫病,就这样无声无息得传播了开来。

    照理说,起义军此时无暇再征战,军中人心涣散,想得不再是攻进京城抢夺更多钱财和美人,而是如何把命保住,因此,自然会有人想过逃跑!逃出这满是疫病的地方,逃出连呼吸都怕被传染上的地方,身边的人,前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便有可能突然没了声息。

    “这是地狱啊!地狱!”众人喃喃着跪地哀求,以为是一路烧杀抢掠的报应,“我错了,老天爷放过我们!”

    “发现叛逃者,杀无赦!”天石王发现有逃跑的苗头,当即命人守住城镇,墙头挂起停战旗,将得了病的和健康的分成南北居住,中间请了军医看病煮药,一时倒也稳定了一部分人。

    城外,顾尚先领着的朝廷大军按兵不动,派出的斥候一个接一个得回来将消息上报。

    “除了我们这里,西南和东南大军那里也都发生了一样的事!”底下副将回禀道。

    “朝廷那里怎么说?”

    “往北的道路全部封闭,不让一个流民进入,京城也派了太医院院判大人来,看能不能研制出有用的药来!”

    “如果无药可医,怎么说?”顾尚先抬头继续问道。

    副将及一众人都低头不语,无药可医,那不就只能等死了?还要防着得了疫病的人走投无路之下的突然暴起,最坏的打算,烧城,不放一个人出来!可这话,谁敢说呢?

    而过了几日后,斥候带回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除了起义军,百姓中也有人得了疫病,乱葬岗上尸体堆积成山,路边的尸体没人处理,有胆子大的翻找尸体身上财物,不当心染了病。

    此时以淮河为界的南边中原大陆一片凄风苦雨,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南疆人早已退回十万大山,大江上的渡船也早已不知去向,大山里迷瘴依旧守卫着。

    顾惜不知山外事,也已经平安度过了第五次的拔毒。

    而她如今想到第一次的时候,尚且心有余悸,笑一声自己年幼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五个月前,就在顾尚先还在想办法渡江之时,也是在冷南霜来到百药谷的那一日晚上,苗千素第一次给顾惜拔毒,而第一步,就是疏通经脉。

    晚间,洛南辰细细嘱咐了顾惜一番,又郑重对苗千素行了一礼之后,看着俩人进了屋子,便一个人守在了屋子外面。元宝虽然也很想一同等着,但被风先生扭着耳朵捉去练阵法了,音音收拾好空地上的药炉没有看洛南辰便回了屋子,而冷南霜,本是要住下,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没留下只言片语就出了谷,天亮也没回来。

    屋内,苗千素同顾惜俩人面对面坐在床榻上。

    “疏通经脉的过程会很痛苦,我会把内息一缕缕输进去,你必须自己引导着它们沿你的经脉流动,过程中一旦失去意识,内息乱流,性命不保!”

    顾惜想着就算痛,也应该比不上自己刚醒来时那种刮骨之痛了,淡淡回了声“是”。

    苗千素将手抵在顾惜胸口,一丝极细却又滚烫的内息流入顾惜心脉,顾惜一下子似乎被灼伤,险些失了心神,“留神!”苗千素声音清晰得传入顾惜脑中,顾惜忍着灼痛,将这一股内息往经脉中引导而去,一切似乎很顺利,途中有小小阻碍也被顾惜一点一点打通进而引导过去。

    苗千素一缕一缕的输入,顾惜慢慢疏通着,一个个关窍被打通,两人额头的汗一滴滴得淌落下来。

    堵塞住的地方一个个疏通后,经脉中内息的流动也加快了速度,又加上体内不属于顾惜的那几股在汇合之后更是形成一股汹涌的内息在顾惜经脉中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