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是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人,却遭受了中居拓真的酒后施暴整整两年!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摆脱他,开始新的生活之后又遇到了田中桐吾那个骗子!”

    “明明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欺骗我姐姐是单身!在他的女朋友撞破他脚踏两条船之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姐姐,说都是她的勾引!任由她遭受流言蜚语和谩骂……最后就一个人在巨大的痛苦中离开了……”

    鹤田卯月克制不住地大哭出声,跌坐在地上悔恨不已:“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关心她……”

    杂乱的餐厅里寂静无声,只余安室透一行人对着崩溃的鹤田卯月哀伤地沉默。

    这个世界的真相总是如此的伤人,而生命又是如此地脆弱易折。每分每秒都有人因为或许复杂,或许直接的原因停止了时间。

    佐藤美和子上前轻轻铐住了鹤田卯月,目暮十三等人就此与毛利小五郎别过了。

    河豚料理店此番遭遇了无妄之灾,只是为了安抚客人,店长还是艰难地决定将这一批客人目前点的菜全部免单,并且今日不再接新客,以作休整。

    因此虽然有了个小插曲,但就结果而言他们都吃的很尽兴。并且租房的事情在野泽衣完全不计较房租的情况下飞快地敲定,直接搬了进去。

    气温随着时间逐渐转凉。入夜的米花町一如这座城市中间静谧流动的河,在不为人知的孤独之中遥遥眺望着独属于人间的霓虹光影,流光溢彩粼粼闪烁。

    波洛咖啡厅的牌子立在路旁,被月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尾巴,却忽然像是微风里的烛火似的轻晃了两下——快的像是人的幻觉。

    安室透恍如一道影子完美地融入进建筑与树木的阴影里,又像是一阵轻捷的风,一路探到了野泽衣的住所。

    二楼没有窗台,他绕到了门口,只是在即将掏出铁丝撬锁的前一刻蓦地凛然有所预感,动作迅速地往身旁一个空翻,躲开了野泽衣的匕首。

    野泽衣没有就此收手,突进时铂金色的长发张扬在身后,像是一只即将钉死猎物的鹘鹰。雪亮的匕首牢牢抵住安室透的脖颈,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然而安室透的枪口也已经瞄准了她的心脏。

    两人距离同归于尽只差一念之间。

    “怎么不开枪?”野泽衣似乎对那把枪毫不在意,甚至轻轻笑了一声凑地更近,他们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她翠绿的眼瞳在月色里亮的惊人,“还是说你不敢呢,安室先生。”

    “怕惊动了隔壁的毛利家,就功亏一篑了吗?”她凑到了安室透耳边,语调低沉,“波本。”

    她不再如白日里那般遮遮掩掩,直接挑明了身为组织成员的身份。又像是在挑衅安室透,挑衅他对她一无所知,落在下风。

    冰冷的脸颊触及到温热的空气,没有软化却反而让人更加的清醒。安室透牵起嘴角,森冷的齿让野泽衣想到深海里嗅血而至的鲨鱼:“你要赌吗,看我敢不敢开枪。”

    野泽衣的回应是直接压紧的匕首,锋利到吹毛断发的刀锋划破肌肤,一条血痕出现在安室透的脖颈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的笑容更甚。

    安室透随即扣紧了扳机,机械转动的磕碰声清晰可闻,杀机顿起,而两人面上依旧平静如初呼吸如常。

    只是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笼在弯月前的阴云都悄悄地跑路,清澈的月光淋下,照亮了双方原本隐藏在黑暗里的面孔。

    冷风吹拂过他们的脸颊,带走最后的一丝余热。

    没有人有更进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