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殿下帐里,裴公子没有受伤吧?”柳意温手里拿着一瓶药。

    “我没伤到。”裴浅撩起眼皮,眼神如钩子般定到了柳意温垂着的右手上,面上笑意绵绵,“倒是柳公子的右手……好像受伤了。”

    柳意温抬起右手,手背上一块地方正发着红,伤口上的一部分皮已经掉了,露出下面一层被烧毁的皮肉,让人不忍再看。

    但他像察觉不到痛般,仍旧能用着平常的语气道:“多谢裴公子关心。方才跟在裴公子身后进了殿下营帐,不料我手脚忙乱,慌乱中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燃烧物,手也就被烧到了,来之前也已经上过药了。”

    裴浅收回了眼光,唇角抿起一个笑,更衬得容色无双,他站了起来,让柳意温能看到他身后的人:“那柳公子是来找殿下的?他还没醒。”

    “只是担心裴公子和殿下受伤,才带了药膏过来看看,其实也没什么事。”柳意温看着裴浅的笑,总觉得里面似乎别有意味,他拉了拉右手的衣袖,盖住了手背上的伤。

    “药膏,我便先放在这里了。”柳意温将药膏放到了旁边的圆桌旁,目光望向床上躺的周太子,垂着眉在想着什么,“依裴公子看,太子殿下的帐为何会起火?”

    裴浅在座上坐下,含笑望着柳意温,反问他:“柳公子没想明白吗?”

    柳意温在裴浅对面坐下,右手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今晚轮到我在外面值守,具体帐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这几日太子殿下休息时喜欢点灯,我猜,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打翻了烛台,引发了火情。”

    “喜欢点灯?”裴浅眼里起了兴致。

    好像在周太子和他同寝那次,他灭了烛火后,本不愿接近他的周太子就一直小动作地往他身边靠。

    “是最近才有的习惯。”柳意温缓缓说,“太子殿下说点灯睡着舒服,之前还特意问了我的意见,我也觉得没什么,只是觉得相对以前,殿下倒是对人生分了很多。裴公子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这么一对比,裴浅又想起以往那个胆小怕事又无能的周太子黏糊着他的情景。

    以前的太子总会跟在他身后,左一个美人又一个美人的叫着,还经常跑到他府上去找他,有时还动手动脚。

    尽管他是周太子,裴浅也没当回事,表面就由着他叫了,私下里不见人时,周太子敢多叫他一声美人,多碰一下他的腰,裴浅都会拔开剑,摆起脸色。

    每当他这样做,周太子便不敢多碰他,之后却会在他耳边大哭起来。

    想想那段时日,裴浅就不禁拧起了眉。

    现在的周太子已经和以往不一样了,准确说来,他与以往的周太子已经不能相提并论了。

    这是两个人。

    而柳意温,或许他还不知道。

    “太子殿下懂事了,不是件好事吗?”裴浅扣着自己的指甲,继而又抬起头,“柳公子方才问我殿下的营帐为何被烧,我忽然想起一事,不知道柳公子当时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什么?”柳意温忙问,一边回忆着之前在帐里时的事。

    “我见到殿下在地上捡了一个火折。”

    柳意温脸色稍有变化:“裴公子是说,有人故意纵火?”

    裴浅只看着柳意温的手:“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