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卫燕思摇摇晃晃站好,直呼太热,推开风禾抱住水缸,用手掬一捧水往脸上泼,理智有一丢丢回拢。

    “主子!水有毒,不能碰。”风禾丢开剑拽她。

    卫燕思气急,骂他帮倒忙,挣扎着把脑袋往水缸里扎,偏偏风禾护驾心切,以下犯上摁她坐好。她颜面尽失,像只放干了血的小鸡崽扑棱着翅膀,扬言要诛他九族。

    有一只手安抚性地落在她的背心,一下一下地轻抚着,隔着单薄的衣料,仍有媲美初冬落雪的冰凉触感,带着熟悉的香味,令她慢慢安静下来。

    风禾见状,试着松开她,学起曲今影轻轻拍打她的背心,刚一落手就遭喝退了,好家伙,她只愿意让曲今影碰。

    风禾:“……”

    这招很管用,曲今影又拍片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脑袋,后又掏出丝帕一寸寸擦干她脸上挂着的水珠,旋即支使小杨柳牵来马车,扶着她钻进车厢。

    “万公子,您暂且睡一觉,大夫很快就来,妾身也命小杨柳去请太医了。”

    车厢内存有曲今影的斗篷,她顺利的找到,叠的方方正正给卫燕思当枕头。

    卫燕思吃力地躺下去,紧紧揪住她的袖子不准她走,像名抱住浮木求生的溺水者。

    “万公子在害怕吗?”

    “……嗯。”

    “风禾大人已命暗卫守在周围,不会有事的,您……不舒服吗?”

    “……嗯。”卫燕思喉咙中溢出了难耐的呜咽,理智在同欲望抗争。

    心动不如行动,卫燕思的脑袋搁上她的腿,这是她枕过的最松软的枕头,香味也变得清晰无比,随风潜入她的感官。

    这一刻,世间静谧,美如初秋荷塘内的一抹月色。

    可曲今影的呼吸显然一滞,又很快缓进。

    卫燕思吸着鼻子,满足的哼叹,一掀眼皮,瞥见曲今影袖口里掉出了那条丝帕,帕身沾了水,变深了颜色。

    刚才曲今影用它擦干了她面庞上的水珠。

    她把帕子抽出来,捏住指尖,要求曲今影下车,理由是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堂而皇之独处,会惹闲言碎语。

    沉默一会儿,曲今影才道一句妾身告退。

    因曲今影的离去,马车有小幅度的晃动,连带卫燕思的心湖也一漾一漾的,将帕子胡乱地揉成团,放到鼻息下轻轻呼吸,真好,有薄荷和茉莉的清香,直沁到脑际。

    信息素的骤然爆发,败坏掉了她的精神,肌肉的酸疼来自骨髓,她迷迷糊糊着,却无法悠然安睡。

    她愈发珍视这块丝帕,收紧手指,像护住糖果的稚子。

    忽然马车又开始晃动,心头一紧,以为是大夫来了,要是被大夫一把脉,可不就探出她是女儿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