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孩儿的样子,朱程玉准备好的恐吓话术忘了个干净。

    只听软软的一声:“你是谁,你做什么。”朱程玉连忙装作看不见,道:“我是你邻居,我叫朱程玉。”

    男孩儿不理人继续去捅蚂蚁洞,朱程玉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头也不抬地说:“李玉峥。”

    朱程玉莫名对李玉峥笑了笑,她一向对长的好看的人颇为有好感,从怀中掏出来用油纸包着的点心,像哄孩子似的对李玉峥说:“李玉峥,我这里有点心,你要不要吃一些。”

    李玉峥一听见“点心”,眼睛便放了光,扔掉手里的匕首,朝着朱程玉跑过来,对朱程玉说:“姐姐,我要吃!”

    朱程玉笑了笑,这个男孩子分明看着比她要长一二岁,却叫她姐姐。她想现在她在旁人眼里是瞎的,所以应下她这一句“姐姐”也不算过分,于是便拖着尾音“诶”了一声,将包着点心的油纸打开。

    油纸刚打开李玉峥便从她的手里抢走了点心,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塞,看上去像是饿了好几顿没吃饭,再看李玉峥脸上的凹陷,朱程玉也联想到了他的日子像原先的自己一样不好过,对他多了几分同理心。

    “咳咳。”李玉峥吃着点心被噎了嗓子,一个劲地咳嗽。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朱程玉笑道。

    李玉峥虽然傻,但看似很懂“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个道理,吃罢之后,便抱着朱程玉的身子将带着渣子的嘴往她的肩膀上蹭,说:“你对我真好,给我吃点心。”

    朱程玉趁势说:“那你能不能也答应姐姐一件事,晚上的时候乖乖睡觉,别再大呼小叫,也别在哭哭啼啼了。”

    李玉峥撅着嘴委屈起来,“不是我要闹得,是李嬷嬷她输了钱不高兴,老是打我。”

    朱程玉顿时对见了仅仅一眼的李玉峥心疼起来,扶着李玉峥的肩膀看着他,问:“打你哪里了。”

    李玉峥掀开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上面的几道深红色的伤痕,这伤痕让朱程玉想到了自己,她何曾不是刚从这种日子里脱身。

    朱程玉暗暗咬了咬牙,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摸上李玉峥的手臂,对着李玉峥笑着说:“你信不信姐姐。”

    “姐姐给我点心吃,我当然相信姐姐。”李玉峥又往朱程玉身上蹭了几下。

    碍于李玉峥到底已经是八九岁了,男女授受不亲,朱程玉将李玉峥推开,虽然已经看见周遭没人还是问李玉峥:“姐姐看不见,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没有人你就附耳上来,我告诉你一个让别人不敢打你的法子。”

    李玉峥果然是傻,听见朱程玉说自己看不见,才知道她是个瞎子,于是问:“姐姐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吗?”

    “都看不见。”朱程玉道。

    随后李玉峥将自己的耳朵凑到朱程玉的面前,因为他比朱程玉还高了半个多头,所以将头低下来了一些,“姐姐周围没有人,你说吧。”

    朱程玉附在他的耳边说:“日后有谁欺负你,你便说你是凛朝的皇子,受不了这份侮辱,谁再对你动手,就要去找口井跳下去,到时候两国因此刀剑相向,百姓因此民不聊生,打你的人就是千古罪人。这话你如数告诉她们,便再不会有人干敢对你动手。”

    凛朝送质子过来,明面上是因为忌惮着本朝,实则是本朝害怕凛朝对其兵戎相见,所以才扣押暂时贫弱的凛朝皇子作为质子。

    质子虽听上去难听了一些,但本质与联姻十分相似,一但达成这种契约非特殊情况绝对不会毁坏契约。纵然质子不被优待,但也绝不会允许质子出现生命危险。

    朱程玉以为自己说的够周全了,然傻子就是傻子,听后边忘,只说:“我记不住,这也太长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