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气热,忘忧又来的匆忙,所以只穿了家常衣裳,素白绫子裙沾水就透,殷红的血迹粘在上面很是触目惊心。何妈妈顿时三魂失了七魄,急忙上前扶住了忘忧,失声问:“娘娘,您怎么样?”

    “快扶着皇后娘娘躺下,老臣来诊脉。”张太医焦急地说。

    “快,娘娘快躺好。”何妈妈也顾不得许多了,扶着忘忧在榻上躺下。

    张太医上前来搭脉。片刻后方沉重地说:“虽然有早产的迹象,但尚可一保。待老臣给娘娘施针。”

    在宫中当值的太医尤其以妇科和儿科为主,张太医就是一位妇科圣手。他的银针刺入忘忧的穴道之中,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出血便止住了。

    王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又问张太医:“娘娘的龙胎这就无碍了吧?”“娘娘在怀孕初期本就早产过一个胎儿,所以这一胎极其不稳定。今日的事情又太玄乎,不仅让娘娘奔波劳碌,更加上提心吊胆,所以龙胎才会不稳。臣已经暂时为娘娘稳住了,但接下来的两个月一定要百倍的小心,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了。”

    “嗳!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我们娘娘……”何妈妈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一眼睡熟的太后。

    张太医忙又说:“臣会跟陛下说,再安排御医留在宫中当值。”

    忘忧靠在枕上,虚弱地说:“这阵子太医院的人都散在各处做防暑防疫的事情,所以才人手不足。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王樱叹道:“防暑防疫是朝廷大事,但皇后娘娘腹中龙胎更是关乎社稷永固的根本。两者相权,孰轻孰重,那些大臣们自然知道的。”

    说话间,陈太医和林逸隽急匆匆赶来。

    陈太医倒也罢了,林逸隽一看忘忧的脸色便知道不妥,二话不说上前诊脉,眉头便凝成了疙瘩。

    王樱在旁边把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林逸隽听完之后躬身说:“请皇后回未央宫歇息,这里交给臣和两位太医就好了。”

    “嗯,有劳二位太医和兄长了。”忘忧身上实在不舒服,一直坚持着没离开是怕张太医一个人在这里撑不住。此时兄长来了,她自然可以放心地把这里交给他了。

    赵祯是中午时分回宫的,他回来的时候带了张仲桓。回来之后赵祯连衣裳都没换便直奔听雪阁,因见太后已经醒来,正靠在枕上吃燕窝粥,便留下张仲桓,带着林逸隽往未央宫来。

    忘忧已经换过衣裳擦洗过身子,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忽然听见赵祯焦急地声音:“皇后怎么样了?”

    何妈妈忙上前参拜,并回道:“陛下莫要着急,幸好张太医及时施针,龙胎已经无碍了。”

    “谁问龙胎了?朕是问皇后如何?”赵祯也不等何妈妈回答,便冲进了寝殿。一眼看见忘忧正扶着姜兰的手要坐起来,忙上前说:“别动,别起来!”

    忘忧伸手握住赵祯汗湿的手,安慰道:“陛下别担心,臣妾已经没事了。”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的。”赵祯回头看林逸隽,“快,再给她看看。”

    林逸隽上前两步,半跪在床榻跟前为忘忧诊脉。

    赵祯在一旁紧张地等着,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落,湿透了衣领。

    忘忧看着他疲惫的脸庞和焦灼的木瓜膏,忍不住说:“姜兰,去端一盆洗脸水来让陛下洗洗脸。”

    “别说话,让沐霖好好地诊脉。”赵祯低声责备道。

    忘忧笑着抿了抿唇角,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