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一回到宁寿宫便发了火,抬手把茶案上的一套茶器都扫到地上,厉声质问“丁巍究竟想干什么?!”

    “太后息怒!保重凤体啊!”福音忙上前来捶背抚胸,低声安慰道“丁大人做事不妥当,太后娘娘提点他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儿?”

    “他揽权也就罢了!居然从这些小事上欺负天子!连哀家的脸面都不顾了!他究竟想怎么样?!”刘太后越想越气,不停地拍着桌案。

    福音慢慢的劝着太后进了内间,外面的一地狼藉由宫女小心的收拾了去。

    “福音,你亲自去宰相府一趟。”刘太后咬牙说道。

    “是,不知太后有什么样的话要奴婢转给丁大人呢?”

    “把去年的陈茶找出一些来替哀家送去,就说……宰相大人每日为操劳国事,哀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赏特意赏给宰相宫中最好的茶以慰劳宰相的辛苦,自今日起到过年这阵子,丁宰相只准喝哀家赏赐的茶。”

    “是,老奴明白了。”福音福身答应着退了出去。

    待福音出去,刘太后又叫过心腹太监郭宝儿来,吩咐道“你去司膳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做一桌席面送到听雪阁去,再把哀家藏的玫瑰酒给陛下送去一坛子。就说难得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高兴,晚上陪哀家用过晚膳再走。”

    郭宝儿答应着下去,刘太后才扶着宫女慢慢的进了寝宫。

    听雪阁里,大家品过茶之后,刘少奢便说枯坐无趣,不如作诗联句。

    赵承渊不愿联句,便说“有梅,有雪,有茶,有香,不如做即兴作诗词以歌,岂不更好?”

    沐霖跟忘忧一样,虽然不是医痴,但也是自幼修习医术,于诗词歌赋上却平常,便笑道“陛下跟王爷和公子作诗,我做个书童,为诸位誊写诗文便好。”

    刘少奢指着沐霖笑道“沐兄你谦虚了!你的才情旁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你甘愿为我们当书童就屈才了。”

    “在下一心研习医术,于诗文上并没用多少心思,公子就别让我在陛下面前出丑了。”沐霖拱手笑道。

    赵祯摆摆手,说“你要做书童我们也不拦你,你先作一首诗来,若我们满意,你便去做书童。”

    “陛下,这……”沐霖为难地笑着。

    刘少奢挑了挑下巴,问“这是圣旨,你敢违抗吗?”

    “好吧,不过臣有一首旧诗,只怕说出来怕是会扫了大家的兴致。”

    “先说,先说!”刘少奢催促道。

    沐霖低头笑道“去年冬天,我因公离京,在蓟州附近的一片山坳里被大雪阻住了行程,当时见那雪原茫茫,天地一色,而村里的小民穷困潦倒,连果腹的茶饭都没有,便有感而发写了一首小诗。”

    “写来。”赵祯指了指旁边案上的纸笔。

    沐霖无法,只得起身至书案跟前,提笔舔墨,在纸上写道

    隔帘寒彻夜如水,月明两地去千里。

    朱颜顿成憔悴色,却付药炉自独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