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嘉佳听後微怔,没有一点小心思被人戳破後的难堪或是愤怒,反倒还自我理解道:「也是,你应该也瞧不上他。」

    话里话外只是纯粹地感叹,没有丁点庆幸。

    这让我有一瞬的错愕,但也很快意会过来。

    程濬不是她意图与我交好的理由。而我不喜欢他,除了惊讶,她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他这样……是不是让你困扰了?」见我没接话,邓嘉佳犹豫着问。

    「还好。」我摇了下头,心想更困扰的也不是没有过。「但你还是转告他,别烦我。」

    我话说得直接,不单是希望她转告程濬後让程濬放弃,更希望她也一并放弃对我好的意图。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笨,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恶意,她听後只一脸为难的说:「好是好,可我说的他不一定听。」

    真麻烦。

    我烦躁地抿抿唇,「那我自己看着办。」

    「真的?」脸上的为难被笑容取代,邓嘉佳变脸似地飞快转换情绪,松口气地笑道:「你别担心,他人很好的,一定不烦你。」

    程濬会不会烦我不知道,人好不好也不清楚,但邓嘉佳肯定眼瞎。

    见我默然以对,邓嘉佳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别无言嘛,我是说真的。」

    看来她不只瞎,还瞎得不清。

    无心在这话题上与她掰扯,我敷衍地点点头,转身回座。

    邓嘉佳跟了过来,端着程濬送来的那盒蛋饼吃得挺香,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感,却在咽下口中的食物後换上一脸的懊恼。

    「你怎麽就不信呢?」她蹙起眉头,脸上懊恼与困惑交织。

    不过短短两节下课的相处,邓嘉佳面上的神情不知已经过多少次变化。

    她欢喜时就笑,懊恼时就蹙眉,面对程濬时甚至面露嫌弃,她的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与喜怒不显的敏谦或总是在发脾气的小海都不一样。

    跟我也不同。

    记不清从什麽时候起,更多时候我觉得烦躁不耐,真正开心的时候很少,还谨记着强迫自己不要悲伤。

    这样的日子太久,久到五感都已麻木。

    身旁相处的人也大多如此,别人对自己说的每句话都不会过心,自个儿说出口的也绝不掺杂一丝真心,所有人的交往都是真假掺半,哪怕亲近如小海与敏谦,彼此间也并非毫无保留。

    分明是早已习惯的事情,可原来一旦面对喜怒鲜明的人时,我还是会下意识想亲近。

    心里的那层防备稍稍剥落,我盯着邓嘉佳,终於还是接着这个话题问她:「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吧?」